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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,卡尼将军,别来无恙啊!”
“刚分开两天,就有恙的话,那我这身体是得去太平间挂挂号了。”
大都督伸出熊掌,跟朴蚊用力交臂握了握。虽然是忘年之握,可二人并不在意,彼此醉心于鼎力合作的畅快之中。
“将军料事如神、机智过人,老朽佩服、佩服,这一招引蛇出洞、擒贼擒王的计略让他们自投罗网、防不胜防。喏,这不,人我给您送来了!”
好个老狐狸,一张嘴就是“人给我送来了”,周宇还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。都是在杜班西亚上混饭吃的主儿,抬头不见低头见,万一哪天人家美女司令翻了身,小猫变大老虎了,可别找咱算账。一句话,就把算计陷害起义军的大屎盆子扣在大都督的头上。
周宇心知肚明,但人多眼杂不便当众点破,况且官场上与人相处识破不道破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,否则连面儿上的朋友和同事都没得做。
“噢,辛苦辛苦,辛苦朴蚊长老!辛苦松鹤、棉鹑二位长老。哎呀,活儿是好活儿,干的漂亮,可酒里下药这事儿以后咱得少干。计量控制不好的话,把这美若天仙的司令药成二傻子就暴殄天物了!哎呦呦,我忘了,你是不喝酒的!看我这记性!那就没问题了,外奥蛋!古德照!”
大都督这位二世祖怎么会在嘴皮子上输给这些老家伙,你不是给我戴高乐吗?我就给你苏格拉底,把你那点儿垃圾底儿全都梭哈了。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别什么事都溜肩膀儿,有点儿担当成不成?
此时朴蚊等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难堪了,仿佛圣诞夜商场外立面上挂的大屏幕,刷拉刷拉地变幻着颜色,一会儿红一会儿绿。而妮卡则勃然大怒,呸呸两口口水吐在朴蚊的老脸上。嗬!我说长老,这么宝贵的香水你擦它干什么,舔吧舔吧不就等于跟妞接吻了嘛!
不过,两军对垒讲究的是输赢和胜负,不能讲究手段高尚还是卑劣,不能所有人都像盟军和德军一样,在平安夜跳出战壕踢一场没有国界和销烟的足球。在杜班西亚,仁慈是会害死自己的,这一点周宇心里明镜儿,朴蚊更是无数次冰与火之歌的亲历者。
所以,诱敌深入、示敌以弱的计策是大都督和朴蚊二人都同意了的。至于那些撤出城的翼族士兵,其实是平民化妆后假扮的,每人收工后能领一份便当和五枚索栗,这么好赚的钱哪里找去?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个吉沢明步。
至于酒后迅速反应、兵不血刃,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数千名起义军围剿个一干二净的,自然是假扮成平民的翼族城防军了。也就是说,当时周宇和妮卡在顶楼上夜谈时看到的那些星火,并非普通百姓来着,乃是奔走相告、摩拳擦掌的战士们。
“杰朗,怎么发现的总司令大人呐?”
“回大人,小的按照您的吩咐,收买了蝶城所有机灵一点儿的乞丐和艺人。果然,夜半时分有人来报说是在城东出现一伙儿形迹可疑、乞丐打扮的怪人,看上去不像本地人。末将着麻鸪和一众城防军拦住盘问,他们一问三不知。为首之人,正是这位姑娘。”
杰朗从来不称呼别人为总司令、司令官一类,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总司令,就是大都督,别人爱怎么自夸他不跟风。
“姑娘?她当时恐怕不是这身打扮吧!”
“大都督明鉴,她当时披着一件麻布碎袄走在队伍最后。”
其实,早在妮卡用人质威胁他,三天之内交付蝶城之时,周宇就想好了这个计谋。只是要把它落到实处,还需要托森和步虻的配合,若是没有二人的“合理评估”和“通风报信”,妮卡这丫头也不会这么容易上钩。至于在城中各个要害部位安插进杰朗和他收买的眼线,则出于他长此以往的谨慎考虑和经验教训。
看过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的童鞋都知道,趁乱化妆成敌人是最佳逃跑计划。起义军常年以流民身份混迹于世,防就得防他们装叫花子。
“将军,既然大事已成,吾等就不便久留了。就此作别,可好?”
朴蚊没有怪罪周宇的意思,毕竟大家心里都有鬼,而且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,彼此默契地守候着那个秘密,相安无事才是坦途。
“也好、也好,那在下就不送了。辛苦各位、有劳长老们!麻鸪,替我送送客人。”
好家伙,麻鸪一下子成了他的人了,还得替他送客。更何况,一个低阶守城士兵,尽然能有幸代表一方诸侯迎送翼族所有大长老。乖乖,屌丝跃上网吧当上网管,这是什么传说?还有比这更励志的故事吗?
如果有,那一定是明尼苏达女孩,多少刀咱不清楚,只知道老刘掏不出来。我说大姐,差不多就行了,卡戴珊的巨型卡斯特岩洞刚卖多少钱啊?
翼族长老和士兵撤回蝶城后,借城这桩买卖算是彻底完单了。在这个交易里,周宇赚了、朴蚊赚了,唯一输了的人是——妮卡。
“我说总司令大人,在下怕您得了便宜卖乖,所以不得不亲自动手,解救了我这些手下。还望大人见谅啊!”
“见谅?你松开捆着我的绳子我就原谅你。”
“No!No!No!总司令说笑了,既然您押了我这些兄弟几天,我也得如数奉还啊,否则人家不在后面议论我堂堂卡尼大人不懂礼尚往来的嘛!”
“卑鄙、无耻、下流!”
“说到卑鄙无耻,在下可不敢出总司令大人其右。说到下流就更呵呵了,这简直无从谈起啊!所有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当代柳下惠、转世李莲英,怎么可能下流呢?不可能、不能够、奶我、奶我爱我!”
“对对对,这一点卡尼主任绝对不夸张。我记得之前在蜿城我宴请他的时候,他可从来没说叫个陪酒女、点个技师什么的,至于法克皮埃诺简直无从谈起。”
注:法克皮埃诺的典故。一地方行政长官因公考察荷兰,姑且说人家是因公哈,携秘书夜游号称欧洲性都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,路遇金发碧眼call girl上前搭讪。美女云:“主任,法克皮埃诺!”
主任大惊,这妖冶的资本主义腐朽蛀虫怎会知道我的职务?更让他吃惊的是,她居然不是让我法克她而是法克皮埃诺,皮埃诺不是钢琴吗?老子还是上过党校研究生的,哦不是,是上过党校研究生班。上钢琴?那得多疼啊?
秘书解释道,因光顾这里的主任过多,而且大多属于专项经费支撑的商务考察,费用实报实销,所以对于*的需求与日俱增,促使红灯区工作人员为了招揽生意不得不打出开*的王牌。至于法克皮埃诺、*,完全是发音的问题。
“看看、瞅瞅,这就叫做口碑,这就叫做民心所向。知道了吧?我这脚歪不怕鞋正的主儿,走到那儿都是一杆标枪、一面旗帜、一座丰碑!”
周宇好久没夸自己了,今儿得着机会还不好好痛快一番?痛快!痛快哭、痛快笑,痛痛快快死不了!大都督扬起左右手,跳起了广场舞,伴奏没有就自己来!嘿,巴扎黑!
妮卡的心思却没在耍宝的周宇身上,她看着眼前一千多的俘虏,昔日自己麾下骁勇善战的战士们,双目噙泪、摇摇欲坠,愣是忍住了没留下来。想到在蝶城还有她亲手送进囹圄的七八千壮士,未来何去何从难道只凭眼前这个小丑的一句话?
回想前几天,她还处心积虑引诱他自投罗网,使用诡计操控他为己所用,当时的她对自己智商情商双压顶、人中豪杰陆小凤的本事意得志满。可没想到,就几天、还不到她给人家下达的三天期限,打脸来的这么快。
似乎并不能称之为打脸,而是灾难,毁灭性的灾难。自己一手创建的基业,也许即将毁于一旦。没想到,真没想到,有一天她会祈祷老天开眼,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。
“怎么样,总司令大人?哦,对了。我跟你不一样,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能跟你似的吗?背后耍些阴谋诡计,昨儿征求意见时胸脯拍的山响今儿党委会就提反对意见,这种事老子从来不干,我向来都是实名举报那种类型的!所以说,我想问问您,这些俘虏您看怎么处理啊?”
刚才朴蚊走的时候曾经征求过大都督的意见,七八千号俘虏如何看守,是个难题,需不需要抹脖子一部分。周宇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,妮卡虽然知道他一肚子坏水,可还真猜不到这次到底倒出来的是酒是水。
周宇给朴蚊出的主意是:把这些俘虏的兵器没收了关押在空地上,每个人身上淋满索栗油,谁敢轻举妄动只需要一枚火箭,关门烧猪、一起玩完。
阴损、丑恶,不过朴蚊很喜欢。倒不是这老狐狸有多毒辣,换位思考一下,若是妮卡占了上风她会怎么做?翼族的士兵会落得个更完美的下场吗?不会,只要是战争,就只分胜败,不分美丑,全是丑陋的。
“我——”
妮卡还是没有忍住,两行清泪滚滚流了下来,划过她洁白的面颊,吧嗒掉在地上,混入尘埃找不见了。
“你什么?”
“我、我求你放过他们。他们,他们不知情的。”
“放过他们?大姐,你不是在逗我吧?咱们这是在两军对垒,若是我输了,你会放过我这些兄弟吗?”
周宇向后扬了扬下巴,刁蚕、图达、塞拉、杰朗等人一个个怒目圆睁、双拳作响,恨不得马上冲上来把她碎尸万段。是了,这就是残酷的现实,你不能总在战败了以后求饶。这与赌博如出一辙,不带反悔的。
“我用我的命,来交换他们的。”
妮卡紧咬着下唇、闭着眼睛,此刻的她只希望眼前一直是黑暗的,甚至希望自己能立刻变成一个瞎子,她好怕、好怕无数人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而遭到屠戮,这种死法比死在战场上更让她内疚,更让她无法原谅自己。
“矮油?没想到你还有点儿担当,不过大小姐,我得提醒您注意了,现在你不是自由身,你也是我的俘虏,他们也是。换?你没那个本钱,杀不杀的,得看在下的心情。再说用你一个换他们小一万个,你未免太值钱了些吧?对不起,我有些累了,讨价还价的事情,再议、再议哈!”
周宇理都没理她,转身搂着刁蚕和图达,向自己被威胁、众人被绑架的那座会议厅行去。终于,他反客为主、鸠占鹊巢,强掳了起义军的南部据点。他也许并不知道,自己从这里将步入血雨腥风的不归路,是失去上天给予他的,还是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,皆成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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