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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出周宇所料,在索拉西亚的军事基地远远不止他跟苏利文通话那一处,靠着叛眼的灵异特性,他又在周边地区发现了三处。
这些基地每隔三百公里左右建立一处,相互之间呈犄角之势分布,想来原主是有所打算,作战时便于互相呼应和联动。
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有,所有的重型武器无法操纵使用,加密系统无法破解,中央监控系统亦无法发挥作用。周宇能够获取的,只有一些战略物资的补给。例如,锅碗瓢盆、内衣袜子、帽靴裤甲、点心匣子。
不过,这也无妨,有就比没有强,真正会在后面起到关键作用的是这些基地本身。至于它们现在还有多少高科技成分可以运转,并不重要。
身边人跟自己一样,对未来充满自信。而正是在这样欢乐祥和的备战气氛下,小梁回来了。跟它一同回来的,还有一个“不速之客”。
“呃,你怎么来了?”
周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,看着眼前洁白如玉、冰雪聪明的老女人他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怎么,怕我来?”
凯茜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,包括139在内的所有人吹着口哨,或举着扫帚或拎着抹布,一个个忙不迭地打扫起基地的卫生来。嘘嘘——嘘嘘——!
没义气啊没义气,我怎么会交了你们这些烂人做朋友,亏我还把一身精湛的烧烤技艺传授给你们。到了关键时刻,连个帮忙扛枪顶雷的都没有。
乖乖,大都督,您以为谁都能替你顶这个雷吗?你这不是顶雷,是站直了等雷劈好嘛?
“不是怕,我能怕什么?你看这铜墙铁壁、那异兽灵媒,我怕过哪个?我还还还还能怕你?”
噗嗤一声,凯茜笑了出来。还说不怕,不怕结巴干什么?虽然她知道周宇是在逗自己,可还是很高兴。见到他,自己就很高兴,莫名的、无来由。
“你你你,有没有有没有想我?”
凯茜表情调皮,可心思一点儿都不调皮。她不远千里随小梁赶过来,纵使是骑龙吧,可以凄风冷雨、一路风寒来的。大都督心里这个后怕,还好小梁只认这姑奶奶一个人,要是它认得人多,还不给自己拉个后援团过来?
“我有啊,我每天都想——都想着你能跟我一起战斗。哎呀,少了你这个忠实可靠的战友,我这边的仗啊打得没劲!”
周宇目露坦诚,信誓旦旦胸脯拍得山响。可他对面的凯茜脸上掠过一丝失落,她今天穿了二人相识时的那身男装,看上去英姿飒爽、比娘炮还俊,可眼前这个呆瓜为什么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呢?
羞赧之下,凯茜找个借口离开了。她有些不好意思,摆明了送上门的卿卿我我却被人家当做战友情谊给收下了,这让、让自己的颜面往哪里放啊?
“嘟嘟,你为什么?”
“什么为什么?你特么懂什么?”
周宇推开139的机械臂,一脑门栽到四轮摩托车下面,去检修被山石托了底的底盘。这东西再怎么皮实也不能任由嶙峋锋利的石尖儿胡乱剐蹭,即便没有油箱刮断闸线也很危险。
“我说你为什么不说?”
大都督心里这个烦,他躺在自制的滑板上双脚前蹬露出头来。
“我不说什么?”
“你为什么不说你喜欢她?”
“我不喜欢,我说什么?你让我扯谎?滚一边去,别挡我路!”
“你才扯谎,你分明喜欢?”
周宇盯着黑黢黢的四轮车地盘半晌没有说话,他放下扳手蹿了出来,气势汹汹地瞪着139,一句话也不说,就站在那里瞪着它。
“你不是人,怎么知道喜欢是什么?你又没有情感,怎么能够判断我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?”
良久,大都督冒出这么一句。说完,他自己也有些后悔,好像说得有点儿重了。虽然139是个机器人,可一路上它任劳任怨、指哪打哪,丝毫不示弱于任何一个人类士兵。更何况,它会唱歌、会打牌、会讲笑话,甚至还会发脾气、假装生气、玩小强填字,哪里是个机器来的?
可就对着这样一个生命体,最伤害它的话没有之一,就是“你不是人!”
爱是唯一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事物(摘自《星际穿越》),这一点周宇无比认同,可是他不会说出口。为什么?平时自己哼得最多的就是赵传那首《爱要怎么说出口》,还需要说吗?
前世的经历历历在目,他有父母、妻子、儿子,有两个无话不说、见面就损的发小,还有几个视自己为人生导师的小弟马仔,就足够了。他的爱很有限,既无法大爱无疆也不会滥爱充数。
到了无主之地,爱变成了一种奢侈品,就像自己拥有的那块雷达手表,时不时拿出来也只是擦擦而已,可手表早就失去了显示时间的属性。爱也一样,他认定自己失去了爱与被爱的权利。
为什么?因为他需要回去,回家的渴望超脱着一切,就算死也要死在地府,六道轮回、时光荏苒,没准过了几千年又能幻化成为人形,还能跟范二、建国和露西在黄泉路上喝酒聊天。
而这一切,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,回家的动力转化成推翻五王统治的决心,每当月华初上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感觉,冥冥之中的一只黑手正推着自己向前走去。走在这条路上,他越来越感觉到如履薄冰,仿佛是在受人操纵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,他还会去爱吗?面对萨曼达、莎莉、艾拉薇拉、妮卡、霏琳娜和凯茜,哪一个不是花中魁首、女中贵族,不过周宇怕、心里恐惧,爱就会有把柄、爱就会变得懒惰,与其受其拖累踟蹰不前不如斩断情丝一往无前。
“嘟嘟,你说什么?”
“没说什么!”
周宇把脸撇向一边,不去看它。
“你说我不是人!”
“你是吗?你哪里像人,谁把你当做人来?”
“唔。。。”
139转身离开了,它无话可说。大都督自知这些话深深伤害了小家伙,可他别无他法,必须要让这个机器人知道自己是铁石心肠、与爱无关的,否则日后很麻烦。
很快,凯茜就从被婉拒的阴霾中走出来,她看到一切都感觉无比新鲜,尤其是那四轮摩托车更是骑上就不想下来,跟图达、杰朗比赛几场,只有第一场还在适应输掉了,其他皆是远远地把二人甩在身后。
“慢点儿、哎呦慢点儿啊,我的姑奶奶!”
周宇跟着那一屁股狼烟跑了十几步,就再也追不上了。嗨,这么个骑法儿,要是摔倒了还不得摔断几根肋骨?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拄着膝盖直摇头。
“哼,还说不喜欢!”
139嗡嗡开过来,与他并排而立,冒出这么一句。
东部大陆、北部大陆传来了讯息,囚巴和桑切的战役已经打响,两个大主事分别被叛军绞杀,二人重夺中枢城的指挥权。听到斥候回报这些消息,周宇心里志得意满,看来示范效应还是有效果的,索拉西亚的战士并不比杜班西亚的义军懦弱,面对强权和残暴,他们也豁得出命去。
自己没有看错人,这一步棋他走在了水王漓前面。
不过,比凯茜更不速的客人很快就找上门来,正在周宇摩拳擦掌,准备对醉花城发起围攻之时,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来到基地拜访。
“什么?你说谁来了?”
班布尔站在周宇面前,脸憋得通红,他刚才已经说了两遍了,怎么副指挥使大人还让他重复?
“就、就是无头骑士来了。”
“在哪里?”
周宇慌不择路地从转椅上站了起来,这处基地离醉花城最近,已是只有百十公里。若是敌人知道自己在这里,那水王漓的大军随时会兵临城下、以石击卵。
“就在基地外面,为首的是个白马银甲少年。”
银甲少年?难道是兰斯洛特吗?
“来了多少人马?”
“小的粗略算了一下,大概有三四百人。”
“三四百人?”
周宇陷入沉思,这个数目绝对不是无头骑士军团的主力部队,他们若是倾巢出动怎么也得有七八千骑。看来,来人的目的不是要把众人毙于当场,而是另有所图。
“是啊,怎么办大都督?”
“走,看看去。”
大都督戴上那个标志性的金属面具,领着所有人包括凯茜,一通前往正门所在。
隔着通了高压电的铁蒺藜,双方对峙于此。尽管詹索、薛西斯给他调派了数百人过来,可大多是工程兵和建造师,基本上毫无战斗力而言。以无头骑士的彪悍来算计,大都督撑不过一个钟头。
“来者何人?”
“你就是西岚奴法克米?”
白马少年与兰斯洛特一样,依旧是重装甲骑、银枪素裹,不过听他口音和语气却与那位圆桌武士迥然不同。
“你又是谁?怎地不见兰斯洛特领主?”
周宇一句领主,明确了兰斯洛特的身份,他只认一位无头骑士军团的首领。其他来人,皆是叛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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