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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陈因,洛乾直奔回桃源客栈。
大老远就看见门口有个来回走动的焦躁身影,注意到洛乾过来之后,那人就冲上前问道:“你去哪了?一夜不回?不是,是一天一夜!我问了店小二他说你去澡堂洗澡,你咋就把自己给洗没了呢?”
“什么洗没?话可不能这么说啊……”
明霜怒道:“亏我一直在外面。”
“不是要你在门口么?我又不需要太久。”洛乾拖着一身疲惫走上楼,后面那人还在喋喋不休。
“有什么好呆在门口的啊?又不能看你练功。逍遥阁有戏看,我自然就去了咯。”
“啥戏啊?”
扑到床上,他实在懒得开口将还激动着的明霜赶走。
突然冒出的蛇形怪物、偶然遇见的陈因、何问……一个个想法升起,又因为乱成一团不得不否决。
他记得楼下客栈的伙计岩延也说过逍遥阁有戏看。
“很无聊的。就是……嘿嘿,美女多。”
他哪里会在乎这点。“你怎么进去的?”
“我怎么进去的?开玩笑,我是谁?本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,傥……堂堂苏医门明守长老座下弟子,师妹就是元剑道亲传弟子——虽然是记名的,呃,虽然我没进过元剑道的门,但好歹认识点那么些人,有那么点人脉……”
“所以你是怎么去逍遥阁看戏的?”
“趴墙头啊。”
洛乾无语地把明霜从房间里推了出去。“我要练功了。”
“喂!你饭都不吃?”
……
凉月似弯弓。
洛乾因为蛇形怪物一事完美错过了桃源客栈发放准入券的最后时间。
林华端通过内部关系打探到还有一些名额,特意让小苦过来通知了洛乾等人,包括季子淳在内。
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。
尽管现在精神欠佳,在灌了一大碗浓茶之后,洛乾还是打起精神下了楼。
客栈早就打了烊,岩延坐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。
就在洛乾将要走过去的时候,忽然听到一个不太真切的声音:“哈喽。”
他愣住,看向抬起头的岩延。
对方冲他神秘地笑了笑,“洛兄昨晚去哪了?看上去精神不太好。”
“哈哈,我昨晚出去浪了。”洛乾当然不会说他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吸引出去,还遭到一只蛇形怪物的追杀,历经凶险。
“我想,洛兄今晚应该会有个好消息。”
岩延话里有话,仿佛知道了什么。
“谢谢。”
明霜正在门口等他,还有季子淳,怀里抱着小鱼干。
按林华端的意思来说,让他们先去逍遥阁玩玩。
“这特么就直接内定了我们啊!林大公子就是给力。”
与明霜的兴高采烈截然不同的是,季子淳寸步不离小鱼干,一脸忧心忡忡,“我只希望能见到这位神秘的客栈老板。”
“林大公子都出面了,你还怕见不着?”
季子淳叹道:“可是此人行踪太过隐秘,哎。”
“我帮你抱会吧。”看到季子淳的劳累模样,洛乾主动要求分担,季子淳只是看着他微微笑了笑。
“洛乾,”明霜劝住他,“这小猫妖还怕生呢!老子养了它那么久,碰都碰不得。”
“还是得我来抱着,或者小黎。不过,小黎为这事也辛苦了很久,她现在需要静养。”
季子淳手臂上都缠了缚小孩的布条,也只有等小鱼干熟睡了才能放到小床上躺着。
洛乾以为,季子淳是越来越有当爹的范了。
逆着路灯的光,看不清他的面容。这个约莫三十岁的大龄单身青年下巴上长着许许多多的短须,一如纷至沓来的愁绪。
从桃源客栈到逍遥阁,不过是走两步的距离。
他们一路说笑着就来到这边,入眼就看到大门处有一对相拥的身影。
洛乾别过脸去,毕竟自己还是个没有恋爱经历的单身青年。
“嘿嘿,咱们在旁边待一会再过去!”
提出这个坏点子地除了明霜,真是没谁了。
洛乾故意咳了两声,背过去望天。
季子淳轻轻出声道:“我看那身影,倒挺像林华端的……”
事实上,正是林华端在安慰小苦,顺便等待他们。
被三人目睹这样的场景,林华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。
他甚至拍了拍小苦的背,才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去。
林华端没说多余的话,就带他们进了逍遥阁的大门。
跨过大门,就来到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上。
石板路两旁等距栽种一排排的香樟树,随着石板路蜿蜒到楼台,又是一条环绕的小河。
左边的石头砌出的圈里种着一棵老银杏,树上缠了许多红布条,便是各种善男信女挂上去的。
洛乾很是惊讶。他原以为这里供奉的应该是石狮貔貅富贵竹之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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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边是一座假山,借着灯火可以隐隐看出上面是镌刻有字迹的。
过河的石拱桥装饰着精致的浮雕,瞥一眼就能看到狰狞的兽纹。
想起明霜所说的看戏之事,洛乾对逍遥阁的印象应当是热闹而繁华的。
可是这里除了灯火通明,却是寂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。
跟在林华端后面慢慢走进逍遥阁的朱门,他们才看见大堂里安静地来往着几个衣袂飘飘的女子。
一位模样清秀的浅碧色衣裙少女过来柔声对林华端说道:“这位爷,大人候您多时了。”
洛乾下意识看向季子淳,果然看到对方一脸激动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你去给他们安排一间厢房吧。”
季子淳瞬间换上了一脸失落。
林华端的意思就是要自己先去见老板,他还是要等。
少女领他们上了一侧楼梯,洛乾回头看见林华端牵起小苦的手,从另一侧上了楼。
“也不知道今晚到底能不能……”
明霜想当然地说道:“当然能了。”
“唉。”季子淳垂着脑袋,手臂酸痛发麻,整个人也就更为苦恼,“就算见到了,人家又凭什么要帮我们呢?”
这话说的明霜都烦恼起来。好歹小鱼干是他们苏医门的猫,云惊蛰最爱惜的就是这一窝猫了。
甚至在小鱼干误引黄泉灯之后都伤心了好久。小鱼干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橘猫,黄泉灯怎么可能是它能驾驭的呢?
驾驭不了,就会成魔。所以,明承衷才会在小鱼干未成气候之前想要除之而后快。
明霜想起,云惊蛰那时偷偷把小鱼干送去了洛乾身边。小鱼干却误打误撞来到季子淳身边,又变成了今天的模样。
若是云惊蛰听说了,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。
他不禁唉声叹气起来,直到听见领路的少女停下来回身对他们莞尔一笑:“几位公子,到了。”
微微福神,少女就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了。
他们进了房间,这里的布置与青楼暖阁别无二致……
果然,才坐下喝了几杯酒,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,和盈盈笑声。
女人们扭着腰肢进入房间,来到他们身边,奉茶,唱词,弹曲。
在看到季子淳是带小孩进的逍遥阁,还贴心地招呼伙计给他送来一个小孩子睡的摇摇床。
明霜的屁股挨着板凳没多久就脱离开。他扬起俊朗的笑容,折扇一开,“金风玉露一相逢”,龙飞凤舞七个大字引得娇俏的姑娘掩帕巧笑。
那些各式各样的莺莺燕燕围着他打转,明霜体内紧绷的弦顿时松散,抛去九霄云外的烦忧一去不回。
他想着反正是林大公子埋单,就招呼起洛、季二人登上这片乐土。
作为一个情场老手,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带兄弟深入了解女人的身体为何如此香。
这个问题刚出口,洛乾就给出了一个完美的回答:“她们会给自己的衣服熏香,脸上的脂粉,头发抹的油,房间里的香炉,门口那里也摆了花。有品味的会将各种香料搭配起来。”
季子淳敷衍道:“是啊,像咱们山上长大的闻闻野花就够了。”
在看到自己的兄弟做出了如此完美的答卷后,明霜皮笑肉不笑地夸赞了他们,顺便随口问了洛弧相最喜欢什么香味。
洛乾认真想了想,“嗯,清淡点的香味就行了。”
“那也叫香味?”
他奇怪地看了明霜一眼,“刚洗完澡之后不就有那种清香么?闻着很舒服的。”
“哇哇哇,看出来洛乾原来是个老手啊!”
“你说啥?”
明霜叫道:“你一定闻过不少吧?阅女无数啊!还是说原来你一直有个两小无猜的小青梅?”
“啥?我闻的……我自己啊。”
他的话逗笑了倒酒水的姑娘们,明霜尴尬地请这些姑娘去唱曲跳舞了。
“你们啊,”明霜端着酒盏站起来眯眼端详着那边水蛇一般的腰肢,“早晚会明白谁身上的香味最迷人。”
“反正不会是你,明霜,你都几天没洗澡了。”洛乾白了他一眼,逗得季子淳抚掌大笑。
朽木不可雕也!明霜心底暗叹。
“唉,我对这些已经无感了。”俨然一个失恋人的季子淳默默待在一边揺着木床哄小鱼干睡觉。
在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”的明霜眼里,一场恋情的失败则证明这个人需要更多的磨练。
结果很重要吗?趁着年轻,就应该多学习学习。
“天涯何处无芳草。”
“枝上柳绵吹又少。天涯何处无芳草。”洛乾默默补充道。
洛乾就是故意呛他的!遇上这样的榆木脑袋,还不如自个潇洒快活去。
明霜还是觉得姑娘比较香,哪怕这个男人有多爱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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