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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本体的意识陷入到了昏迷之中,所以白夜的绯红十二翼,也是直接就隐匿起来了。而这种状态之下的白夜,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。
他身着漆黑的凋零羽衣,白发若雪却也胜雪,只是不再璀璨。从外表上来看,此刻的白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。
可是月很清楚,此刻的白夜,之所以会陷入昏迷,就是因为他在刚刚的大战之中,长久的消耗自身力量,导致他自己变得虚弱。
这若是在以往的时候,也就算了。如果只是力量过度损耗,只要给白夜时间,让白夜恢复力量,还是可以的。
但是这一次不行,白夜必须将他的能力展露到极致,才有灭杀那些尸体的可能。再者,就算他有烬生、尘灭这两种恐怖的道火。
真正让他赢得了刚刚那一战的,其实还是诛仙道。纵然只是单纯的依靠道火,白夜也能够灭杀那些尸体。
可是那样,灭杀这些仙尸的速度就着实是有些太慢了。而以那个世界之中尸体的数量,只怕是白夜展露的力量不够的话,就会被硬生生地拖死在那个世界之中。
所以,为了能够早点解决这一切,白夜选择了最为果断的处理方式。只是,白夜的杀伐虽然很是果断。但是这一次,白夜终究还是赌错了。
白夜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魄,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不过,这还仅仅只是,他会陷入到昏迷状态之中的主要原因之一。
相比于这个原因,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世界,它本身并不普通。这个世界,是由至少五个空间层层叠加在一起,才形成的。
按理来说,就算这个世界里,存在着数不胜数的仙尸,这些仙尸也不该无端地发生什么诡异之变,活转过来。
毕竟过了无尽岁月,这些仙尸,现在通通就只是一具躯壳了。不出意外的话,它们应该长眠于此,就这样等待着自己消失。
按理来说,化作尘埃,然后彻底地消失在这诸天万界之中,这才应该是这些仙尸正常的结局。可是因为有月的怨恨之念在,这些仙尸并没有迎来这样的结局。
其实早在月和白夜一同进入到这个世界之中以后,月在探索出路的时候,便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,这些仙尸与她之间,似乎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。
只是那个时候,月也沉浸于迷茫之中,虽然她知道这些仙尸的诡异变化,可能是因她而起。可是在那个时候,因为急于寻求出路,所以月就没有过多地去想。
月也是在出了那个世界之后,才猛然惊醒发觉,这些仙尸的诡异变化,就是因为她的怨恨之念。而现如今,白夜会陷入昏迷,也同样是因为她的怨恨之念。
她的怨恨之念,才是这一切事情会发生的原因,才是刚刚那个世界,一切诡异之事的源头。白夜很强,按理来说,原本的确不该变成现在这样的。
可是在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,白夜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。而如此一来,也就给了她那怨恨之念一丝机会。
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,月就知道了她应该怎样去做。只是在看到白夜的状况之后,月又不由得极为自责。白夜这个人,对她的意义非同寻常。
不管怎么说,白夜为她带来了她在漫漫岁月之中,最想听到的那个消息。单单只是这一点,便已经足以让她记住白夜。更何况,她与白夜,可是实实在在的道友。
「谁也别想阻止我!」
月的声音,响彻在这一整座古殿,以及月能够影响到的所有空间之中。而在这一刻,月的化身也是分化出一缕力量,就像是白夜之前的时候带着月那样,带着白夜。
燃烧一切换来的力量,化作熊熊烈火在月的身上燃烧着。这象征着强横力量的
火焰,在月的背后凝结为明亮的火焰双翼。
这火焰双翼轻轻一动,一振,便让月远离了原来的位置。对于自己现如今前行的速度,月还是比较清楚的。
在燃烧了这具化身的一切之后,她以那力量化成的火焰双翼,只要轻轻一动,便可直接跨越一个空间。
这样的速度,与她以往的速度相比,绝对已经算得上是极致的速度了。可是,这是跨越那些以她为主的空间时,她的速度。
漫长岁月逝去了,有些空间衍生而成的世界,主人早就已经不是她了。与其说她是一个主人,倒不如说,她现在只能算是这些空间世界的前任主人。
而这些空间世界的现任主人,则是她当年在沉睡之前,遗留在那些空间世界之中的意志和情绪之念。
这些意志和念头,对于那个时候的月来说就只能算是杂念。而在那个时候,月若是想要成功地施展她的沉睡秘法。
那么她就必须摒除一切杂念,所以说,她要么是将自己的杂念消灭在心中,要么,就让它们以其他的方式消失。
两种方式,前者简单快捷。但缺点就是她若是真的那么做了,她就很容易遗忘一些重要的事情,因为只有遗忘了那些事情,那些杂念才不会衍生。
而后者,则是要麻烦的多。毕竟,她是要以其他的方式,让那些杂念消失。而如此一来。她就只能将自己的杂念,封印在那些空间世界之中。
其实,白夜也应该庆幸,他所抵达的第一个世界,是那个黄沙之界。那个黄沙世界,正是月悲伤之念所掌控的世界。而这个世界里寄存的念头,不会主动地去进行杀伐。
在白夜与月相识之后,在回古殿中心的路上。月也曾不止一地跟白夜提到过,这座古殿内部,其实是无比危险的。
只是,这古殿内部的危险之处,月也只是跟白夜提到了一部分而已。不过这也不是月有意而为之,而是月自己,在一开始的时候,就将一切事情忽略掉了。
现在倒已经是说什么都晚了,毕竟,白夜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样子。不过月也没觉得,白夜一定就会陨落在她这怨恨之念的手上。
她虽然没能想到,漫长的岁月逝去,她当初那些念头都已经各自异变,变了一番模样。但是,这些异变之后的情绪,终究也还是她的情绪。
所以,她对于这些情绪可能拥有的力量其实还是比较熟悉的。而那些仙尸之所以会那般轻易地便被她的异变之念所掌控,就是因为那些仙尸本身没有灵魂。
在本质上,那些仙尸就是无主之物,因为它们只是躯壳,它们没有灵魂。所以说,她那异变之后的怨恨之念,在掌控这些仙尸的时候就等同于是在重新赋予这些尸体灵魂。
虽然说,这样的赋予可能也只是暂时的赋予,可毋庸置疑的是,纵然如此,她的怨恨之念,也依旧还是能够掌控这些仙尸。
其实按理来说,意识、念头……这些东西都是因她这个本体而生。作为一切的源头,她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稳住局面才对。
可事实就是,她因为沉睡的太久,又在醒来之后,直接将本体之中的部分灵魂分化出来做成现如今这道化身,导致本就虚弱的她,直接就是雪上加霜,虚弱不已。
她的情况,也没比白夜好到哪里去。只不过,她是因为有部分灵魂在外,所以才能这么清醒。她会以如此速度赶路,就是因为,她已经无法再慢下去。
曾经那些杂念的异变,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。那便是,既然她的怨恨之念都能够异变,那就说明,她所遗留下来的其他念头,很有可能也都发生了异变了。
而万一,自己这道化身的出现被这些杂念给察觉到,自己的真实状况,再被这些杂念所
察觉到。到了那个时候,这些杂念若是对她的本体起意,那才是真的麻烦。
只是这个时候,她也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,再去解决这件事了。当务之急,她只能选择以最快的速度,让自己这化身回归到本体之中。
只有再度入主本体,变成真正的她,她才能稳定整个局势,摆平所有事情。只是这件事看起来容易,做起来的难度,却是只有她自己才会清楚,才能明白。
而相比之下,白夜虽然因为是这异变而负伤,但白夜是有灵魂的,而且同为一路人,她也相信,白夜不会落败于自己的杂念。
对于白夜道心的坚毅程度,月甚至比白夜自己还要更有信心。只是随着她不断前行,月还是发现,她最为担忧的事情,还是在这无形之中发生。
「你们,也想取代我吗?」
火焰双翼齐齐振动,月带着白夜,开始在这古殿之中瞬移开来。很显然,缓缓度过漫长岁月的月,在漫长岁月之中始终都没怎么动过真怒的月,在这个时候动了真怒。
她讲话的声音听上去虽然很是平静,但是她的声音,却于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古殿。而到了这个时候,她的声音,在别人听起来的时候,别人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。
可是在月的那些异变杂念听来,这样的声音就是最为恐怖的声音,是它们不得不惧怕的声音。而事实证明,它们的确无法在寻常之时与月抗争。
究其本源,这些杂念都是月在过往的岁月里,遗留下来的念头。它们,可以是意志更可以是情绪。可无论如何,无论它们去经历怎样的变化,都改变不了它们因月而生的事实。
其实现在这次机会,对于这些杂念来说也是它们唯一的一次,反客为主,成功翻身不被掌控的机会。
只要它们能够先月一步,并且成功地掌控本体,那么最终会消失的人,就是真正的月了。对于那些杂念而言,这样的想法,其实是一个很美好,也极为大胆的想法。
本质上来讲,一念生一念灭,这些杂念的生死存亡,其实就只是月一念之间的事情。若非是因为现如今的月,为了直接见到白夜,而让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。
它们这些杂念,还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。
悠悠岁月,这漫长的时间已经改变了过往的一切。若是放在一样,这些杂念就只是月的杂念,它们不会想着反过来影响月,甚至是掌控月。
因为那个时候,它们真的只是月自身的一部分,它们的生死存亡,也的确是全都凭月的一句话决定。
但是到了现在,它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,它们会很清楚的认知到,它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。
说它们是生灵,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灵。它们没有躯体,更不曾拥有灵魂。它们只是暂时得以脱离本体掌控的杂念。
只是,它们虽然会被称之为杂念。但它们毕竟也是强者一念。再加上这漫长岁月的积累,它们于这一刻,其实还是拥有,同月这个过于虚弱的本体,拼死一搏的机会的。
虽然说,这个机会看上去终究还是渺茫了一些。可是有,总也要胜过没有。再者,它们之中,一些疯狂的个体,也并不会觉得,它们就一定没有赢的机会。
「轰——」
在最开始的时候,月还会震怒地发出声音来,用以威慑她的那些杂念。而最开始遇到她的那些杂念,也的确是无比畏惧她。那些杂念基本上都是纷纷退却。
而月,倒也是没有为难那些杂念。在这些杂念退却的时候,她的火焰双翼,只是轻轻一振,便会让一切都悄然溃散。而月自己,更是可以直接穿越一个空间。
只不过,这都是刚开始的时候,月遇到的事情了。到了后来,月若
是不拿出自己的实力来,那些杂念,就算是拼着与她一战,自身彻底消失的危险,居然也要拦住她。
这样的遭遇,也让月愈加的震怒。
她这一生杀伐果断,敢爱更敢恨,敢于复仇,敢于追求。一直到现在为止,她更是已经成为了一位无上的强者,她的对手,更是只剩下天道和岁月。
像她这样的人,不管是放在任何时候,再怎么说,也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无上存在,也能当的起,一个女中豪杰的称呼和形容了。
可是,现如今的她,却是有极大的可能陨灭在自己的过往一念中。这样的事,着实是太过于荒谬了。
这种事情的兴致,无异于就是在说,一个人,已经成了无上的强者,他可以斩杀一切敌手,也创造了无上的辉煌。但是到了最后,他走着走着路,一下子就摔死了。
月现在正在遭遇的事情,在本质上,就等同于是这样的事情。所以此刻的月,无比愤怒也无比痛苦。她愤怒的是,这些过往的念头居然敢挑战她。
而让她痛苦的是,时间过了这么久,她除却是等来了她最想听到的消息,了却了夙愿之外,其他的事情,其实还是一团糟。现在,居然连她自己过往的念头,都要杀她。
荒凉、沧桑、失落……
在前行的路上,渐渐地,月自己都分不清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了。只是,月知道,她必须要前行下去,因为白夜,她一定要救。而且她不仅仅要救他,她还要成就他。
她已经想明白了,自己活了一世,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。现如今,更是夙愿已了,可以过些自己想要的生活了。
正如白夜所言的那样,她的路途,其实已经走的差不多了。她看到了自己最为想要的结局,这也算是善始善终。
但是,她知道,白夜还要继续前行。虽然这一次见面,白夜看起来要比以前高兴不少。但毋庸置疑的是,白夜绝对还要继续前行。
她知道悲伤是怎样的感觉,更知道,因为遗憾而悲伤,是一种怎样的感觉。悠悠岁月之中,因为遗憾而悲伤的人,她真的见的很少。
但是每一次,这种人出现,她只需要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。因为曾经的她,也是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,无法自拔。
不过,她也是因为这样的痛苦,才开始了崭新的一生。因为自己淋过雨,所以在这个时候,她也愿意为白夜撑起一把伞。
白夜也算是有恩与她,再加上她对白夜的印象极好,于情于理,她都想要帮助一下她这个道友。
既然,白夜尚且有遗憾未能弥补,白夜尚且需要前行。那么她便帮助白夜一次,让白夜能够更好的走下去。
她也希望,终有一天,白夜也可以像今天的她一样,得偿所愿。只是此刻,还不是说这些,想这些的时候。因为战斗,还要继续。
「幽冥尽头,月华满天!」
就在月刚刚战胜了几个空间之中的杂念之后,很快,月便感应到了,众多杂念,居然全部都在向她发起攻击。而这样的事实,虽然让月觉得,有些难以接受。
可是,月也很清楚,现在这个时候,已经不再是可以随便去说随便去做的时候了。她必须要利用好自己这化身仅剩的力量,她要做到自己必须要做到的事情。
否则的话,她将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。所以,就在刚刚那一刻,她发出一声整个古殿都清晰可闻的轻吟,然后,便可见到,银色的月华,照耀着整片古殿。
「我会结束这一切。」
月沉默着,此刻的她,就算是想要怒吼想要呼喊,她也只能选择忍耐。她要前行,她要让一切异变,都彻底平息。
她知道,这些杂念的覆灭,或许只
是象征着一个开始。但是,如果她连一个开始都无法处理的话,那她又谈何平复所有的异变?
与此同时,在这古殿的众多角落之中,各种各样的声音,也是在一瞬间响彻整个古殿。这些声音。有的是月本身的杂念发出的。还有的,是杂念所寄存的东西发出的。
比如说,像刚刚那个世界中的仙尸。有些杂念喜欢依靠它们自己的力量,而有些杂念,还是更喜欢将自己寄存在一个躯壳之中。漫漫岁月悄然逝去,这一点,倒是不曾变过。
而到了这一刻,月的化身也已经彻底失去了原本的形体。象征着她燃烧一切换来力量的火焰,更是直接熄灭了。
将这一切都取而代之的,就是那银色的月华。在这一切,银色的月华取代了一切。它照耀着一切,也送正处于昏迷之中的白夜,前往这古殿的深处。
月的化身,用她的一切,营造了一条路。
这是一条只会短暂存在的路,只要白夜已经从这条路上经过,白夜经过的那部分,便会消失。而在与此同时,剩下的那些杂念,则是发出了各种不甘之声。
它们在嘶吼,在悲鸣,在哀愁……在这一刻,这些杂念所展露出的反应,堪称是有千种万种。可是这些杂念有什么反应,已经不再重要了。
因为月的化身,已经做到了她想要做到的事情。她燃尽一切,用最后的力量,铸就了一条所有杂念都无法毁灭的路。白夜,注定要去到她本体那里。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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