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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承越心中了然,果真被他猜中,她成日闹退婚的症结就在于此。
其实,与苏锦暄成婚这件事上,虽源于父皇旨意,实则他心中也有过一丝期待,只是他不敢承认罢了。
当他还眷恋着幼年时的那份温暖之时,她却为了别的男子不惜一切抗婚。
贺承越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,不知该如何面对她。
冷霄见主子突然停下脚步而迟迟未动身,不解问道:“殿下,不进去吗?”
“算了,走吧。”贺承越轻叹一声,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冷霄一脸困惑,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,他也没敢多问,只能快步跟上主子。
翌日,王府来了客人。
院中一片佳木茏葱,轻风吹拂而过,吹起阵阵清爽,泛着暖春的气息。
小湖边种着一棵大枣树,树下摆放着一只矮石台,石台上放着一副棋盘,一壶清茶及两盏茶杯。
两名男子相对而坐,凝神对弈。
此刻坐在贺承越对面的贵客便是凌家二公子凌空梦。
凌空梦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,常年征战在外,因而正值舞象之年的凌空梦时常随父到军中历练,由此结识了贺子遇及常到军中走动的贺承越。
此次贺子遇出征,凌空梦因身子抱恙未能一同前往,如今他身子才恢复,便立马过来王府拜访贺承越。
“殿下,昔日在军中,您可没少赢棋,今日怎么失了水平?”凌空梦看着心不在焉的贺承越,疑惑地问道。
“今时不同往日,心中多了些杂念,自然无法专心。”
见贺承越似乎有些苦恼,凌空梦瞬间发起关怀之心,问道:“殿下可是遇上麻烦事了?”
“京城不比纣北,这里人心繁杂,防不胜防,至于女人更是麻烦。”贺承越模棱两可地答道,听得凌空梦一头雾水。
趁此空隙,贺承越伸手将棋子放于棋盘之上,果断将凌空梦的棋路截断,取巧得胜。
凌空梦此刻无心去在意自己输了棋局,仍旧追究着贺承越的话中之意,他思索了一番,好奇地问道:“所以,殿下这是为情所困?”
没等贺承越回答,他又接着追问:“与安晴姑娘有关?”
“你在想什么呢?安晴在宫里好好待着,本王有何烦忧?”
“不是安晴姑娘呀?”听到贺承越的回答,凌空梦十分困惑,不探个究竟不死心。
他挠了挠后脑勺,忽然想到什么,紧接着露出一脸惊奇之色:“该不会……是与那位相府嫡女有关吧?”
贺承越瞬间定住,脸上一副被人戳中心事的神色。
自从听到苏锦暄拒婚的真正缘由,他便陷入两难境地。
一方是好兄弟,一方是眷恋的姑娘,他不想夺人所爱,却放不下。
“你说,本王若为了守住在乎的一切,夺走兄弟本该拥有的幸福,是否枉为人?”贺承越幽黑的瞳眸之中透出淡淡的惆怅之色。
凌空梦目瞪口呆,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殿下,您口中的兄弟是指世子?”
贺承越突然沉默,眼睛不停地盯着凌空梦,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。
凌空梦见贺承越没有回答,他又发表自己的看法:“这便要看您心中的分量了,若是所在乎的更重要,那便舍弃兄弟情吧。”
“是吗?”贺承越迟疑地问道,又提出了假设:“若是到时子遇怨恨本王,与本王作对,你帮谁?”
此话着实难住了凌空梦,两人都是他的好兄弟,谁也舍弃不了。
他思考了许久,尴尬地笑道:“自然是有理的那一方。”
关于相府嫡女与世子来往甚密的传言,他略有耳闻,也明白贺承越的身不由己。
忽然,凌空梦又想到一个问题,紧张地追问道:“可是如此一来,安晴姑娘怎么办?”
“与安晴何干?”贺承越微微挑眉,不解凌空梦话中之意。
“一直以来,让殿下挂心的人不是安晴姑娘吗?怎么一回京就变成别家姑娘了?”
凌空梦百思不得其解,他原以为只有安晴才是贺承越的软肋。
贺承越沉思了一会,试探着问道:“倘若本王的心另有所属呢?”
凌空梦无言以对,他有些惊诧,忽然想到什么,又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您该不会喜欢上那位相府嫡女吧?”
正巧此刻贺承越刚拿起一盏茶饮下一口,听到这话,差点噎到。
“咳咳……你这又是从哪听说?”贺承越剧烈咳嗽几声,脸色稍稍不淡定地看着凌空梦。
“您刚刚的假设说明了一切。”凌空梦道出己见。
就在贺承越正要开口解释时,他却抢着出声:“不过呀,您应该不可能会喜欢那位苏姑娘的,凌某听闻那可是位不好惹的主,行事刁蛮任性,没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,如此狂野女子,谁敢喜欢她呀?”
这话让贺承越听来心里有些不舒服,他准备反驳,凌空梦又不给他机会:“哦!凌某知道了,定是那一纸赐婚让您为难!不过您放心,凌某可以帮您想办法让陛下收回赐婚旨意。”
凌空梦沾沾自喜地说着,还特地起身走到贺承越身旁,热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信誓旦旦道:“在下定会为兄弟两肋插刀!”
“ 你......”贺承越皱起眉头,正想出声,凌空梦再次抢话:“殿下,您是否被凌某感动了?”
“说完了吗?”贺承越脸上浮现一丝淡漠,冷不丁问一句。
“说完了。”凌空梦看着贺承越有些不悦的面色,这才惊觉自己话多了,立马闭嘴。
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贺承越有些嫌弃地拿开凌空梦搭在自己肩上的手。
凌空梦愣了一会,又死皮赖脸地搂上他的肩,颇为好奇地问道:“您这般无情赶人,是急着去见心爱的姑娘?”
贺承越不作声,则是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凌空梦一眼。
他正想赶人,却听见正院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急切的叫唤:“贺承越!”
紧接着,苏锦暄跑进院中,站定之时才发现两个男人搂在一起,吓得她立马捂起眼睛,转身背对着他们,暗自懊悔自己的唐突到来,竟然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。
她一脸尴尬道:“抱歉打扰了!我改日再来!”
说完,她抬脚便要离开。
“站住!”贺承越出声将她唤住,果断拿开凌空梦的手,起身看向她,轻声问道:“有事吗?”
凌空梦则将探究的目光投向门口的苏锦暄,又转头望向旁边的贺承越,顿时面露一副看好戏的表情。
“没事,你们继续,我什么也没看见!”苏锦暄回过头看着类似亲密的两个男人,心虚地笑了笑。
“你没看见什么?”贺承越皱起眉头,追根究底地问道。
“没什么!”苏锦暄连忙应声,将自己撇清。
“哦?那你倒是说说,你刚才看见了什么?”贺承越不依不饶,非要为难她。
“看见......看见你们在谈事。”苏锦暄急中生智,脱口而出。
凌空梦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,看着苏锦暄的反应颇为有趣,他主动走到她面前,亲和笑道:“你就是丞相嫡女苏锦暄对吧?”
“嗯,正是本姑娘。”苏锦暄点头承认,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凌空梦。
他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一看便知是个活泼好玩的贵公子,与性情寡淡的贺承越大相径庭。
“久仰姑娘大名,在下凌空梦幸会。”凌空梦拱手见礼,自报姓名。
“幸会凌公子。”苏锦暄以礼回应,心中还在暗自猜测两人的关系。
她有些疑惑地想着,慢慢地将目光转到贺承越身后的石台,随后兴致大起地叫道:“咦,你们在下棋呀?”
凌空梦特意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贺承越,不嫌事大地笑道:“呵呵,传闻苏家五姑娘棋艺精湛,不知凌某今日是否有幸目睹一番?”
“呵呵,凌公子过奖了,本姑娘就是自幼跟着家中兄长学习棋艺,掌握了各项技巧罢了。”苏锦暄自谦笑道。
“要不,咱俩来一局?”凌空梦趁机邀请对弈。
只是他尚未察觉,贺承越此刻盯着他的眼神足以射杀。
苏锦暄瞥了贺承越一眼,犹豫一会,终是应下:“好呀!正巧本姑娘今日有些兴致。”
“别丢人现眼了,哪儿凉快待哪去。”贺承越满眼的不看好,无情地打击道。
苏锦暄更是不服,特意走到他面前,反怼一声:“狗眼看人低!”
随后,她扭开头,自顾自坐到石台前。
“你说谁是狗?”贺承越皱起眉头,脸上的不悦之色愈发浓重。
“谁应谁就是。”她看都不看他一眼,大声讽道。
“呵,你胆子真大,竟敢辱骂本王!”他冷笑一声,脸色愈发阴沉。
恐怕全京城的姑娘也就只有她敢如此与他公然对抗。
“本姑娘可没指名道姓,殿下想承认,请自便。”苏锦暄理直气壮地回怼,随后不打算再理会他。
“你!简直不可理喻!”贺承越心中的怒意一点一点地积累,一不小心便会爆发。
“殿下息怒,凌某想与苏姑娘切磋棋艺,您就谅解一下。”凌空梦讪讪笑道,顺手将贺承越推至苏锦暄身旁坐下,自己则坐到两人对面,着手开始棋艺切磋。
贺承越的身子坐得笔直,双手交叉在胸前,一脸严肃地盯着苏锦暄手中的棋子,又冷不丁地出言打击:“本王倒要看看,你是如何输得一败涂地。”
苏锦暄专心投入对弈之中,忽视他的言语攻击。
而凌空梦同样将注意力放于棋盘之上,也没有理会贺承越的话。
就这样,贺承越被他们晾在一旁。
他的心情犹如打翻陈年老醋那般,一股酸溜溜的醋劲涌上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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