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销售小姐扫了一眼面前的二人,尴尬地清了清嗓子,齐冲迅速和霍浔拉开距离。
销售凑到齐冲跟前,热情洋溢地向她介绍产品:“不知道二位想要什么样的床呢?单人床还是双人床?”
“单人床。”
“双人床。”
近处说单人床的齐冲:“……”
远处说双人床的霍浔:“……”
尴尬的销售小姐:“……”
销售打着哈哈:“要不,我回避一下,您二位先商量商量。”
霍浔:“不用了,听她的吧。”
齐冲挑东西随了齐国安的性子,挑中一个是一个,绝不瞻前顾后,绝不货比三家。
很快,三人又走到了衣柜区。
“您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柜呢?我们这里都是实木的,有各种颜色,还有保持了原生态木纹的。”
“木纹的。”
“黑色的。”
近处说木纹的齐冲:“……”
一旁说黑色的霍浔:“……”
再次陷入尴尬的销售小姐:“……”
销售小姐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,到底是霍浔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先败下阵来,摆了摆手:“算了,还是听她的吧。”
齐冲手指划过蚕丝被,触感不错,刚想和售货员说话,就见她凑了过来,压低声音对自己说:“姑娘,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,人长得帅不说,还听你的话。”
齐冲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霍浔,霍浔正巧抬起头来,看见她朝自己意味不明地微笑,霍浔一头雾水。
齐冲挑起眉毛:“你喜欢啊?你喜欢让给你,你要他的手机号码吗,他的手机号码可好要了,连学校门口的保安队都人手一份儿。”
售货员慌忙摇摇头,看不懂这二人的相处方式,女生说话的时候明明是微笑的,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,男生不怎么言语,看向女孩的眼神,但凡眼不瞎就能看出其中浓浓的爱意。
可要说这两人不是情侣,举止却又异常亲密,何况是挑家具这么私人的事情。
售货员再不敢多言。
霍浔填好了收货地址,就牵着齐冲离开了。
售货员看着两人的背影,心生感慨,多登对的两个人,怎么貌合神离呢。
霍浔载着齐冲回学校,路口掉头的地方稍微有些堵车,霍浔放慢速度,若无其事地说:“你挑个有空的日子,把东西从宿舍搬出来。”
齐冲轻笑一声:“小霍总怎么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,你就知道我愿意搬?”
前方的车流尾灯好像一条长龙,见尾不见首,霍浔假装没有听出齐冲话中的嘲讽: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齐冲:“你很了解我么?小霍总的自信心还真是让我等凡人望尘莫及。”
她说着,半侧过身,略微朝霍浔靠近了一点:“你老是这么猜,就不怕有一天猜错了,棋差一招,满盘皆输。”
前面的车往前蹭了一点,霍浔一脚油门把车踩得蹿了出去好几米,随后有一脚急刹车,把齐冲摔回到了副驾驶的椅背上。
“第一,我不会猜错。第二,你别老是小霍总小霍总的叫我。”霍浔声音里有淡淡的火气。
齐冲笑了起来,却不说话。
车里的二人沉默了一会儿,路口的红绿灯变了又变,车道里的车流再次停下来,恐怕过马路还再要等下一个信号灯轮回。
齐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,也许是因为夜色浓郁,万家灯火,更衬得她愈发孤独,她忽然脱口说:“霍浔,有时候我真的挺恨你的。”
霍浔看了她一眼。
“我恨你为什么非要用那种手段把我和许文知分开,为什么强迫我抛掉我的骨气,让我不得不依附于你。可转念一想,高额的医药费就是一座横亘在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大山,以后要么是我怕连累他,和他分手,要么是他觉得帮不上我,和我分手,甚至是他觉得我是累赘,和我分手。想来想去,好像都是不得善终。”
齐冲说到这里,好像已经用尽自己的力气。
霍浔耐心地等了一会儿,她却没有再继续说。
突然,齐冲的手十分轻缓地覆上了霍浔的手背,那手指修长而冰冷,手心却是温暖干燥的,暖烘烘地烤着他的手背,两只手贴在一起,炎炎夏日,他竟不觉得热。
难以形容的感觉顺着霍浔的右手蜿蜒而上,他的呼吸渐渐加重,车里的温度陡然上升两度。
可霍浔没有抽回他的手,齐冲正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指骨划来划去。
后车突然不耐烦地按起喇叭,霍浔一激灵,才发现信号灯早已变绿。
齐冲脆弱的表情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丹凤眼轻轻一翘,松开了霍浔的手,指尖还若有若无地从他掌心最敏感的地方划过。
霍浔的小臂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。
齐冲手指在他的手臂上若有若无地点了两下:“都是碳基生物,这么敏感干什么,嗯?小霍总。”
带着桃子味的尾音轻巧地钻进霍浔的心里。
霍浔:“你和许文知在一起时也这样吗?”
齐冲无辜地眨眨眼:“哪样?”
这样撩得人抓心挠肝的。
霍浔没有说话。
齐冲察言观色,感觉自己刚刚有点过火,因此从善如流地闭了嘴,没有再步步紧逼追问霍浔到底是哪样。
霍浔暴躁地从车流里钻来钻去,黑色跑车很快就飞回了学校。
“周日过来帮我搬东西。”
说完,齐冲关上车门,转身走了。
霍浔一个人留在车里,品尝车里残存的桃子味儿,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。
齐冲告别了她相处两年的宿舍,搬进了霍浔的新居,霍浔的房子看起来相当人模狗样。
宋达炳叫来一帮狐朋狗友来给霍浔庆祝乔迁之喜。
宋达炳凑到齐冲旁边:“小冲姐,你不喊几个朋友来吗?”
齐冲像是才回过神来,她仔细想想,在这个城市里,自己能叫得动的朋友好像只有邓芝芝一个人了。
齐冲朝宋达炳笑笑:“喊,当然要喊了。”
邓芝芝收到消息后,带着一摞锅碗瓢盆,叮叮当当地火速赶来。
一帮不着四六的小青年齐齐被她的阵势惊到说不出话,还是宋达炳硬着头皮站起来接过一摞子锅碗瓢盆,颤颤巍巍地说:“芝芝姐,你带这么多餐具干嘛?”
邓芝芝对这帮不着调的二世祖颇为不屑,她“啧”了一声说:“真没见过世面,这是给别人庆祝搬家的必备礼节。”
宋达炳尴尬地摸摸鼻子:“是小的没见过世面。”
邓芝芝眼神到处乱瞟,没有在客厅看到齐冲的身影,她往厨房一探头,正好看见齐冲背对着她,正在专心致志研究电磁炉。
邓芝芝整个人都震惊了:“妈呀,你怎么跑厨房来了?”
说着小跑到齐冲跟前,西子捧心一样,捧起齐冲的小手:“这可是拉琴的手,怎么能做饭呢。”
“那不然大家一起出去喝西北风吗?”齐冲嫌弃地看她一眼,“哦,我忘了,现在是秋天,连西北风都没得喝。”
邓芝芝白眼一翻:“那你会做饭吗?”
齐冲整个人尬在原地,她当然不会了。
邓芝芝抄起菜刀:“不会做,还不让开,洒家既然来了,岂有不下厨之理。”
齐冲连忙让路,看着她把菜刀舞地虎虎生风,不知道她以后当了医生拿起手术刀会是什么样,齐冲想到这里,一阵胆寒,摇摇头把这个荒诞的联想甩出大脑。
“那谁呢?”邓芝芝把手边的土豆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儿,一股脑地丢进自己带来的碗里,“诶呀,坏了,这新碗还没消毒呢。小水,快别傻戳着了,去做壶开水去。”
齐冲迅速跑去了客厅,又溜达着回来,老老实实地跟邓芝芝打报告:“报告首长,做好了,你刚才说哪谁?”
“就那谁啊。”邓芝芝朝齐冲挤眉弄眼。
齐冲恍然大悟:“霍浔啊,去买咖啡机了。真是万恶的资本家,走哪都不忘享受生活。”
邓芝芝有条不紊地指挥齐冲装盘,掀开旁边小火慢炖的猪骨汤:“都几点了,霍浔怎么还不回来。”
齐冲闻见骨头味儿,眼睛“唰”一下子就亮了:“不知道,路上让他的旧情人们缠住了吧,毕竟大学城每十个女生就有一个他勾搭过的。”
邓芝芝被她这不着边际的话噎得没法:“那你不给他打个电话。”
“好的。”齐冲从善如流地应下,随即把头探出厨房:“宋达炳,给霍浔打个电话,问问他怎么还不回来,还吃不吃饭了?”
齐冲听见那边宋达炳已经拨通了霍浔的手机,又把身子缩了回来:“报告首长,任务完成。”
邓芝芝是彻底无语了:“你现在都和他住一屋了,还这么不愿和他说话?”
齐冲漫不经心地回答:“我哪有不愿和他说话。”
邓芝芝:“那让你打个电话推三阻四的……”
外面传来宋达炳的声音打断了邓芝芝的话头:“小冲姐,浔哥说他马上就到。”
说着话,楼底下就传来一阵嚣张的汽车引擎声。
“说曹操曹操到。”齐冲朝邓芝芝笑着一摊手:“这么吵的声音,只有他那辆破车发得出来。”
齐冲把几百万的跑车说成是破车,邓芝芝无话可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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