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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，罗纳德的私人会计师劳伦斯·王，就带着一男一女，两个年轻人来到了斯坦顿岛的家里。
“你好，罗纳德导演。”两位来自世界上最大的八家会计师事务所其中一家，普华会计师事务所的经理，专程来拜访罗纳德，准备从罗纳德的手里，接手白日梦公司的审计业务。
以后劳伦斯·王，就主要负责自己的私人业务。
一位深色头发的男经理，叫做埃德·巴斯蒂安，是地道的纽约人。另一位黑头发黄皮肤的是从华国来留学，毕业后因为勤奋聪明，留在纽约普华办公室工作的张小姐。
罗纳德看着他们的名片，比较奇怪。埃德·巴斯蒂安还不满三十岁，不是合伙人。而张小姐更是从大学毕业没有几年时间，难道自己的生意还不够大，引不起会计师事务所的重视？
看到罗纳德递过来的眼神，劳伦斯附耳给他解释了一下。
当然，普华会计师事务所，很早就涉猎了好莱坞的业务，每年奥斯卡的选票，就是委托普华来统计的。他们不会不清楚一部卖座电影会带来了的票房收益。
之所以让一位还不是合伙人的年轻人，来给罗纳德服务，根本的原因是他的专长，就在挖掘报表的漏洞。好莱坞的发行业务，向来是财务造假的重灾区，劳伦斯推荐的人选，正好有这个强项。
埃德·巴斯蒂安很熟悉这种面对客户不信任的眼光，他把自己的从业经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，有不少娱乐业的业务，还有一些为跨国企业负责海外帐务审计。
罗纳德从他的介绍里，觉得这个人的专业素养很高，思路清晰，除了不是合伙人意外，为自己的白日梦服务，实际上是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。
“埃德是我们纽约办公室最好的审计人才，任何跨国企业，只要海外帐务是由我们团队处理，埃德总是能从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，找出问题所在。”张小姐的英文非常好，也很为上司抱不平。
“张是我的最佳拍档，处理原始帐务条分缕析，我们总是一起出差跑业务。”埃德·巴斯蒂安还介绍了一下搭档张小姐的强项。
张小姐听到夸奖自己，不像刚才那样仗义执言，而是显示出了华国人自谦的传统，只是腼腆一笑。
“如果你还有疑虑的话，我可以找推荐人，你大可以和他们通电话……”埃德·巴斯蒂安的性格热情外向，和张小姐倒是正好相反。
“不不……我对伱们团队很满意”，罗纳德从沉思中醒过来，刚才两个职业精英，一男一女在职场上配合默契的样子，让罗纳德好像有隐隐看到了一些画面。
罗纳德只是有点奇怪，他听到埃德那一长窜的客户名单，很多人都是他自己开发的，按照合伙人需要带来新客户的规矩，他应该早就合格了。
“你们熟悉一下业务，我们等下就出发，今天正好是电影的原声唱片的第二次结算日。”罗纳德从劳伦斯手里，接过几份文件，向两位推了过去。
埃德·巴斯蒂安也有点吃惊于罗纳德的决定速度，接过文件大致上翻了一下。
“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？这个销量数字是不是错了？按照这个数字，你们电影的唱片销量，要超过现在最火的MJ的唱片了。”埃德·巴斯蒂安眉毛一挑，艺术家有的时候就对数字不是很敏感，这些文件里，连销量都搞错了。
“可能没错”，张小姐偷偷拉了拉埃德·巴斯蒂安的袖子，“辣身舞现在在我们办公室女同事里都很火，人手一张都在学跳舞。舞蹈培训班的爆满。里面八成都是去学辣身舞里的那种舞蹈的。”
“我的错，现在女性的消费能力是最不能小看的。”埃德·巴斯蒂安爽快的承认自己对唱片市场不了解。
“我们就去RCA唱片公司的办公室，你们在车上继续熟悉材料。”罗纳德坐言起行，拉着两位刚刚认可的会计师，上了豪车，开往RCA的纽约办公室。
吉米·莱纳，“辣身舞”唱片的制作人，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们。RCA部门的副总裁鲍勃·布齐亚克，和财务负责人，到门口来迎接财神罗纳德。这部电影原声唱片，创造了三年来RCA最成功的一张专辑销量。
“鲍伯，原来RKO雷电华电影公司的R，就是RCA啊。”罗纳德和副总裁布齐亚克在最大的一间会议室，一边看着墙上的RCA历史介绍，一边聊天。
埃德·巴斯蒂安和张小姐，则拿到了“辣身舞”的销售报表，在那里紧张地研究。
“确实，当时我们RCA找到了JFK大统领的父亲，老约瑟夫·肯尼迪，在他的帮助下收购了基思（K）-奥本海默（O）制片公司，改名RKO……
不过雷电华虽然当时属于五大制片厂，但是在1930年代的股灾里，遭遇到了严重的财政困难。RCA当时撤资了，飞机大亨霍华德·休斯收购了RKO，保留了RKO的名字。
直到1950年，在电视的冲击下停止制作电影。”
罗纳德听得津津有味，当年老肯尼迪组建了财团，专门收购中型的制片厂和院线，然后出售给大公司。他的爱尔兰人背景在其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。
而休斯更是与多位好莱坞当红女明星约会的花花公子，特立独行性格和晚年古怪的行为，以及遗产的争议，曾经在好莱坞流传甚广，还被拍成了电影。
“这里，这里，还有这里……”埃德·巴斯蒂安用铅笔画出了三个地方，然后指给罗纳德的私人会计师劳伦斯看。
“你们那里看完了？”罗纳德发现了新聘请的会计师埃德，好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。这些账本其实不慢慢地审查是很难找出问题的，这次来更多的是让普华的会计师先熟悉一下业务。
“请解释一下这里，在欧洲贝塔斯曼唱片公司录的的收入，和销售费用。还有在东瀛的发行商索尼这里的数字……”
埃德·巴斯蒂安向着RCA的财务负责人指了指三个画圈的地方，“贝塔斯曼是私有公司，但是我们很容易从索尼这个上市公司拿到财务报表。”
“我想这可能是误会。”财务负责人有点冒汗。
“跨国业务总是令人迷惑，如果你们需要帮助，我在东瀛和欧洲都有不少朋友，可以请他们帮忙澄清。”罗纳德笑眯眯地看着RCA的副总裁鲍勃·布齐亚克。
“就像你说的，跨国业务的归并总是充满了陷阱，弗兰克。”鲍勃·布齐亚克对财务负责人使个眼色，让他去处理好这件事情。怎么做的报表，让人家的会计师半个小时就找出了破绽。
“我们接着说，我对这些黄金年代好莱坞的老历史都很感兴趣。当时霍华德·休斯为什么没有受到大萧条经济危机的影响，还能有钱来收购RKO？”
“那就要说到他惊人的冒险精神，和对观众品味的准确把握了。1930年的时候他筹集了280万美元巨款，拍摄了空战片‘地狱天使’，拿到了创纪录的票房成绩。
这部电影让他名声大振，以后为他拿到融资，造出了军队希望的飞机给了很大的方便。之后就是二战，他的飞机公司赚了大钱……”
又过了很久，新的文件被送了进来，这次埃德·巴斯蒂安脸上的微笑变得正常了不少，他对罗纳德点点头。
“谢谢，谢谢RCA的发行工作，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新唱片的发行。”
罗纳德看着最后底线上的数字，非常满意。主动提出了讨论第二张“辣身舞”唱片的事情。
“辣身舞”电影里，前前后后一共有20首不到的插曲，前一张大受欢迎的唱片，挑选了其中的12首。但是销量夺冠的惊喜，让RCA有了再把剩下的几首，在合并一些50年代的曼波舞曲，凑成一张“更多辣身舞”的唱片，在明年继续推出的想法。
因为插曲的原声唱片版权，还在罗纳德的白日梦公司的手里，所以他们也不敢在唱片销量上动太大的手脚。谁知道罗纳德请到的会计师，还这么犀利。
“干杯！”几位用啤酒干杯。
在华尔街旁边华埠的一家粤菜馆子里，罗纳德请两位会计师吃饭。点心车推来推去，埃德·巴斯蒂安似乎对这种广式点心很熟悉，熟练的拿了两盒在自己面前，用筷子夹着吃下去。
“你们不愧是最专业的人选，看来劳伦斯找了几位最出色的会计师。”罗纳德连连感叹，埃德·巴斯蒂安和张小姐真的眼光很厉害，很短的时间，就能够抓住要点，一下子就把RCA的人给诈住了，乖乖地拿出了更准确的数字。
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，他俩就帮罗纳德至少找到了两三百万美元隐藏起来的收益。
“他们还会耍很多小花招，不过这些在跨国生意中很难免。我们接下来会持续的关注这笔生意，只要你付我们的咨询费就行。”张小姐也拣起一个蒸饺，吃了起来。
“没问题，这是我今年花的最值的一笔咨询费了。”罗纳德高兴的很，普华的会计师果然有水平。
“这是我们的工作单，请你签字。”埃德·巴斯蒂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工作时间表，填上了数字，请罗纳德确认。
这种咨询工作，不光要付给普华一大笔钱，还要付两位人才按照小时计价的工资。
罗纳德看了看，爽快的签字，不过他对上面的单位小时工资有点意外，两位的报价都很便宜，和他们的能力明显不符。
“如果不介意的话，我能问问为什么吗？”罗纳德又重新提了疑问，明明埃德·巴斯蒂安的水平，早就可以胜任合伙人的头衔了。
“这还不是因为他太厉害了？”张小姐在拍了辣身舞的导演罗纳德这里，心情放松，又知道这笔大生意拿下，老板埃德离合伙人又近了一部，把什么都说了。
原来，埃德·巴斯蒂安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，是家里九个孩子的老大，虽然父亲是牙医，收入还行，他也早早挑了所普通大学毕业，尽早工作。
在刚进普华事务所纽约办公室两年，他就在年度审计的时候，在报表不起眼的角落里，发现了著名的广告公司JWT的虚报收入。他坚持职业操守，揭发出了这个丑闻，最后被查出来的数字足足有5000万美元之多。
不光SEC对JWT发起了调查（因为JWT的很多客户都是上市公司），还让普华纽约办公室很多高管黯然不名誉的被强制退休。
虽然水平很高，但是这样的刺头，公司里谁也不愿意和他合作。毕竟会计审计里，这种事情谁也不好说会不会掉到自己头上。
就这样，一位天才的财务人员，就只能拿着高级经理的时薪。
“如果你升任合伙人的时候，需要我的支持，尽管开口。”罗纳德已经决定把所有公司财务上的事情，都委托给他来处理。
和劳伦斯去银行兑现了支票，罗纳德这次就留宿在曼哈顿。
“哈哈哈哈，做这行，真的能够赚大钱。”
一个人在昂贵的酒店顶层套房的大床上，罗纳德开始翻滚起来。
光光是一个原声唱片，就让他拿回了所有在“辣身舞”上面的投资1000万美元，还翻了倍。这里还包括埃德帮他找出来的那些钱。
白日梦影业，瞬间成为了资金及其充裕的制片公司。这下，罗纳德事先允诺的两部电影，“发胶”，和“销魂天师”，也可以开拍了。
想想还有接着日进斗金的原声唱片和续集，以及电影票房的分成，和未来的录像带收入，罗纳德已经想到，到了明年的年底，他说不定就可以靠着这部“辣身舞”，让财富大幅度增长了。
说不定，自己也能当上亿万富翁？
“哎呀，那么多钱，拍两部小制作又花不了多少，怎么办？”罗纳德开始想着开心的烦恼。
“对了，从哪来回哪去吧。”罗纳德想起了自己的财富，多数都是可口可乐和麦当劳等几家企业的股票给自己带来的，这下再把股票买回来，然后再增长，再拍电影，再赚钱……
“子子孙孙无穷匮也！”
说干就得干，罗纳德马上拿起电话要打给劳伦斯，然后他又按下了电话。
算了，自己投资可乐和麦当劳，也是运气好。并不是自己真的懂，再像来个翻几倍增长不太现实，还是明天问问班农，看他有什么合适的投资。有了这么多钱，只要稳健一点，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受穷了。
第二天，班农早早地来来到了罗纳德酒店。两人在起居室里，私底下聊起了世界媒体发行集团的事情。
“这么说，那个250亿美元的市场，90%都是信源错误？”班农听了罗纳德解释了一番所谓的电影放映队的安排，恍然大悟。
要说这一手，才是真的为了广大民众的福祉考虑，比自称为了全人类的苏维尔联盟，其实要扎实的多。
就是对利润的伤害太大了一点，两个人感叹了一番。
“科克里安的目的，可能是为了通过债券市场融资，想通过你担任负责人的消息，在资本市场上成为一个天大的利好。你这下可是得罪他了。”
“哼……我还没找他算账呢，他居然用那些福音派牧师布道的办法，骗我不要和其他两家股东的相关人联系，差点我就上当了。”
“嘿嘿”，班农笑了，这种‘人才’，其实在华尔街经常能碰到。
“这下他的融资计划，可就要缩水很多了。我听说他的米高梅影业，亏损的非常厉害，要是这次不能筹集3-5亿的资金，很可能又要再次歇业了。”
“哎，曾经最辉煌的制片厂。”罗纳德也有点叹息，这家曾经好莱坞无可争议的王者，被科克里安弄到手里，把名字画上了赌场的上面，现在的年轻人，可能更多的是知道MGM是一家赌场，而不是一间伟大的电影公司了。
“对了，你说最近买点什么股票好？还是做点什么稳妥的投资？你们华尔街一般都怎么处理这种需求的。”
“一般都会由私人银行来处理，给你提供各种高额回报的投资选择。不过我建议你等一段时间再说，现在华尔街的气氛不太正常。”
“你觉得出了什么问题？有什么不对吗？”罗纳德这是第二次听班农说华尔街不正常了。
“我也不清楚，就是一种感觉，一种直觉。”班农摸摸自己的长发，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。
“今年的股市太好了，很多公司的市盈率已经涨到了40-60，前期利多出尽，现在好像是不太合适。
而且……而且我听到有一些奇怪的头寸，在大幅度看空道琼斯指数，和日经指数，总之情况不太对。”
“你的意思？股市会跌？”
“正好我搜集了一些投资人的言论，你自己看吧。”班农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“华尔街日报”，和“投资者日报”，上面有用3M透明胶带做的记号。
“道琼斯被高估，哈哈，可能有一些吧，但是我认为，日经指数高估的程度也很严重。”
“这个人是谁？”罗纳德在一个采访里发现了一个叫乔治·索罗的人的回答，被班农打了记号。
“他是一位犹太人哲学家，是卡尔·波普尔的弟子，写了一本畅销书叫做‘金融炼金术’，最近又成立了老虎基金，专门做对冲。”
“哦，他的意思，东瀛的股市比我们更危险，要崩也是他们先？”
“差不多，很多人猜测，他的老虎基金，买了很多日经的空单，和道琼斯的多头。”
罗纳德接着翻，又是一段标红的，比索罗的采访更长的文字，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“我认为在华尔街几乎看不到恐惧。相反，是欣喜若狂--为什么不呢？还有什么比参与一个牛市更令人振奋的呢？
在这个牛市中，企业的经营者的回报与企业本身的缓慢表现，光鲜地脱钩。然而，不幸的是，股票不能无限期地超越企业的表现。
也许，我们的股市涨的太高，太快了一点。”
“这个又是谁？”罗纳德看着被参访着，叫沃伦·芭菲。
“他是个特立独行的投资人，奥马哈来的乡下人。他的上市公司既不分红，也不拆股，现在已经一股3000美元了。我觉得他说中了市场里很多人的心理感受。涨的也太快了。”
“3000美元？那他的股票岂不是阿美利加最牛？”罗纳德吓了一跳，其他的股票，也就一股一百多都算很高的价格了。
“哈哈哈，怎么能这么算？难道我把他的股票，一份拆成100份，30美元一股，还不是一样的股票吗？”
“哦，对……”罗纳德算了算，心想自己又闹了笑话，还得问问唐娜这股票是怎么回事。好像她的老板也是做股票投资的，也许买点他的基金不错。
还是少买点吧，罗纳德又想起了班农的忧虑。
那这么多钱拿来干嘛呢？
“对了，买房吧！也该给自己买栋好点的房子了。”
“喂，里克·（尼西塔）？我想在洛杉矶买房，你帮我找找，对，不要太豪华的，也不要离那些喧嚣的派对太近，我想来个安静一些的。”
“那样的话，其实你花不了多少钱。一两百万美元就行，还可以考虑请设计师，重新建造房子，我找几个候选的，等你回来挑选。”
罗纳德大叫便宜，看来可以在纽约也弄一栋。
“喂，劳伦斯，我要买房，你帮我看看中央公园附近的顶层阁楼，对，不要有租金管制的，我自己住。”
“那你可能需要接受业主委员会的资格审查，不过你的身份应该不成问题，只是需要一些时间。你着急的话，现在纽约有不少房地产开发商，都在新建。当然老房子更好，我也帮你留心。”
“这也不贵啊？”罗纳德问了问价格，心想买两个房子，还没花出去四分之一？看来自己确实不太适合花钱，要不弄间豪宅，一步到位？
想着豪宅，罗纳德突然想起了老家斯坦顿岛上，科波拉用来拍摄“教父”的那栋老房子。
“喂，姨妈？你有熟悉的房地产经纪吗？对，斯坦顿岛上的，我想买栋房子。对，以后我在斯坦顿岛上肯定要有房子嘛。”
买东西的感觉就是好。罗纳德很开心的躺下，关键不在那个东西，而是不用考虑太多就买得起的感觉，真好。
“铃铃铃铃……”电话响了起来。
“罗纳德，我是乔治。你经纪人给了我电话。我母亲芭芭拉把纽约州的初选活动交给我负责，你可得帮我。我打算给父亲拍一个竞选的短片广告，等他宣布参选的时候，可以推出来。”
“没问题，我这里什么都是现成的，就等你来了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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