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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运身上的佛法光辉虽然消失，但佛门赠与的真言之力依旧镌刻在两掌中央。
而他身上夹杂着秩序之力的气息，在这黑潮之中如履平地。
他看到了那具长着银鸾面庞的诡异，这是一具千面生灵，此刻的面庞不是银鸾，是一位陌生的女子。
但楚运还是一眼认出了它的气息。
“吼！~！”
那东西像是在示威，而楚运身上闪烁出《偷天经》的光辉，佛门神掌冲天而降，捏住了整具身躯。
“喀啦…喀啦…”
身躯上的表皮开始脱落，露出狰狞的白骨。
楚运面色凝重，翻看着银鸾到达此地后的经历，他看向周围，一道气息升起，瞬间碾碎了方圆十里的黑潮。
照猫画虎般，楚运伸手开始在空中勾勒神秘的符文。
冥冥中的感应出现在他的身旁，像是被一只透明的手掌抓取，投放向另一处时空之中。
释悼一说过，六道轮回还存在，只是存在于某个时段。
这只透明的手，就像是六道轮回残存的力量，带着楚运前往那片时空。
他对银鸾的身份愈加好奇，她好像在处理什么事情，难道还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……
一团团破败的墨绿色气旋盘踞在楚运的前方，而楚运被这只透明的手抓着，无法离开固定的方向。
苍龙剑气纵出，化为九道龙首，先行开路。
随着破碎的声音响起，诸多的声音响起，而最清晰的那一家回荡在他的脑海中，久久不散。
“大寂寺，不可回头！”
楚运却回头了。
他选择走往黑暗的深处，探究那里的秘密。
“哼！唬人的把戏，适可而止吧！”
问天学院的剑法出现，一线潮配合着霜花一同出现在前方，迎击那团墨绿色的气旋。
剑舞轻霜！
万剑巧工！
又一团墨绿色的气旋破灭，而在更远处，威压越来越重，甚至超过了三道韵道君的层次。
“哼！我的道，你阻不了！”
楚运手中的剑缓缓而动，一道道山河虚影出现在墨绿色的气团周围。
问天剑法第四式。
山河剑我！
两道山脉虚影绵延不绝，在剑光的牵引下翻滚向深处还在凝聚的气旋。
而那气旋似有灵气一般，疯狂膨大，甚至想要同归于尽。
一条天瀑顺着剑气垂直落下，直接轰碎了想要拼命反抗的气旋。
正在此时，爆炸的浪潮正朝着楚运的方向扑来，而那透明巨手的轻轻一松，楚运缓缓下坠。
就是此地，六道轮回的碎片之一。
缓缓落下，楚运看到了蔓延数百光年的山脉，甚至在远处还有，但是他的目光所及，已经到了极限。
身子来到此地后格外轻盈，轻轻一点都能飞得很高，整个大地像是一块弹簧。
兽纹的声音响起：“此地给我的感觉很不好，你这次真是有点疯啊。在青灯佛海的教训还是太轻了。”
楚运笑道：“修炼若是一点激情都没有，那也就没有意义了。”
“吾辈修士，自当逆流而上！”
这是他在感应过诸多佛门大能的事迹后，有感而发的。
佛门大能们一开始没有管某件灾祸，这才会在后世一个个冲向那张书页。
那书页拥有的伟力，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。
可以篡改一切，甚至写的一切都能成为现实。
连佛门的如来大能都无法抵抗那股力量，只能集合众生意志，封印那等神物。
踩在松软的泥土上，楚运感应了一番周围的情况，自己的意识只是在刚刚落地那一刻可以外放极大，现在开始收拢，无法感知周围的情况。
看来，自己在脱离那透明的手掌后就融入了这个世界，不再是观测者的视角。
“不愧是六道轮回的一角，我的意识强度能达到道君层次，却无法查探周围的情况，像是一个凡俗一样……”
楚运的身上闪动秩序之力，他在恢复自己的感知能力。
他能感觉到此地的规则稍微有些不同，可能这就是突破口。
就在他寻思着如何恢复感知之时，一根枯藤不知从哪里窜出，冲向楚运。
“有东西！”
兽纹提醒道，它也无法感应周围的全貌，只能模糊地感应危机。
“滋啦~”
枯黄的汁液飙飞，楚运一剑竟然没能砍断这不起眼的藤蔓。
那藤蔓连忙退去，而楚运刚想出剑，却选择了收鞘。
“竟然把《偷天经》忘了。”
他轻轻一笑，用《偷天经》在此地溯古，这里既然是真实存在的一角，而且他都身处其中了，溯古的难度应该很低。
果不其然，他看到了有诸多的修士曾经到过此地，他们的意识感知与自己略有不同，他们是通过灵气外放感知周围的。
“灵气还能这么用？”
楚运一直用意识感知，没想到灵气也能感知。
其实就是自身的灵气与外界灵气产生交流，更加自然平和一些。
照着偷天经的提示摸索了一阵子，终于摆脱了两眼一黑的状态。
他发现了之前藤蔓退走时的枯黄色汁液，与此地暗红色的大地有着鲜明的对比。
此时再放眼望去，四下的一切色彩都是一片暗红，甚至连天空中的云彩也只有一种颜色。
暗红的枯叶垂挂在暗红色的枝干上，迎着暗红色的灵风轻轻摇摆，而那棵老树的主杆开裂，暗红色的树浆流了一地，粗暴地在地上风干，却始终是液体的状态。
“真是诡异的地方……六道轮回不应该是神圣的吗……”
兽纹此刻也在楚运的帮助下恢复了感知，觉得此地十分不详。
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地方，全是一种色调，甚至灵气十分稀薄，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自己被浑浊的空气扼住了咽喉。
楚运踩在松软的土地上，《偷天经》的光芒持续绽放指引着他前行。
而此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树木，这些枯树是按某种顺序排列的，而排列的终点，应该会有什么。
“就开启什么？”
楚运轻轻触碰树木，只觉得手指竟然有些刺痛。
他的肉身强度可是道君都难以匹敌的，可这里的树木他只是触碰一下便感到疼！
仔细一观，这树木的枝干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网格，每一道网格都有孕育着强大的威能，只是网格之中空荡荡的，什么都没剩。
“这里的树木是此地的储能之物？”
隐隐有了猜测，楚运不再探索，直奔目标。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惹得起的，他现在需要去找银鸾。
一路疾行，他的视野范围内终于出现了一座若隐若现的高大建筑，而那建筑整体的色调是淡灰色，与他身边的环境完全不同。
“就是这里吗……”
酆都城！
这里的碎片，竟然是这座传说中的古城，死亡的归宿之城。
无数修士在小世界给自己修建墓穴，就是为了让灵魂回归这座城池，希望自己可以在另一个地方成就大能。
而随着六道轮回的传说离人们越来越远，人们也忘记了为何要修建庞大的地下陵寝……
可现在，这六道轮回的一角展露在楚运的眼前，这时他才知道，在某个时代真的会有强大的地府势力存在。
这样一个势力收归了天下所有的亡灵存在，所有身陨的修行将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着。
只是，这一切都尘封了，楚运知道这座酆都城中应该不会有繁华的景象。
城门紧闭，楚运轻轻跃上城墙，灵动的身影在几息后出现在城中。
若是从街景来看，这座城市与星城无异。路上的车辙印可以依稀窥见当日的繁华。
可惜，随着六道轮回崩塌，这里也不可能幸免。
只是占地面积比星城大太多，甚至无限远处，楚运已看得不真切。
外城墙，内城墙，里城墙……
甚至最里面还有城墙，这就像是层层环绕的世界被聚拢在一片大陆上。
这里甚至一个生灵都没有，只有阴冷的风吹过楚运的脸颊。
《偷天经》的光芒指引着楚运继续向前，翻过一面面城墙，光芒的指引依旧在前方。甚至过了几个时辰后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翻越了多少面城墙了。
这座酆都城的内部空间，简直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。
中间的空间折叠手法，堪称巧夺天工。
楚运的心情愈发沉重了些，他在寻找银鸾，为何会在这城市的如此中央。
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等着他……
终于《偷天经》的光芒停下了指引，楚运的脚步也随之停在一座大小适中的院落前。
这院落没有隔断，仅有一道石拱门，门外还摆放了两只形态可爱的戏球小石狮。
踏入其中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颜色，一位女子凭栏而立，她看着楚运，一双眼睛中透露好奇。
“你是谁？这酆都城明明都只剩我一个了？”
女子好奇地睁着一对丹凤眼，她面带微笑，只不过明显带着伤感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，我叫银鸾，只是除了这个名字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…”
银鸾莞尔一笑，楚运却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波动。
这个银鸾不是他在玄宇界面碰上的那位女子，这个银鸾的眼中没有动人的光。
声音即使一样的好听，但那位银鹭更具人性化的感情在里面，这位则更多的是出于本能的发音。
“我叫楚运。你为什么在这里？”
“楚运？很普通的名字。”银鸾望着眼前的景观，轻轻一叹，“我不知道，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，我什么也不记得了。”
“自有记忆以来，我便一直站在这，我甚至已经忘了为什么站在这了。”
她看向楚运：“这里的人都离去了，你为什么没有走呢？”
楚运问道：“离去？”“你为什么不走？”
银鸾沉默了。
自始至终，楚运没有上前一步，而银鸾也没有多余的动作。
这两个人都不像是这个院落的一份子，倒像是凭空多出来的物件，只是静静地杵在那。
“是啊，以前路上还有很多人，渐渐地便没有人了，之后远处发生了轰鸣声，城主大人的也在动员城中的修士离去……”
“最后，大家就都走了。”
她看向楚运，目光中透着疑惑：“所以，你不是这城里的人吧，你从哪里来呢。”
“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。来这里找一个人，只是她好像不在这。”
银鸾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是吗？她很重要吗？”
楚运点头：“很重要，最起码我出生到现在她就像我的母亲一样。”
虽是侍女，但楚运自幼没见过母亲，在儿时其实对银鸾有些依恋，哪怕觉醒了前世的记忆，依旧将银鸾放在特殊的位置上。
“真羡慕她啊。”银鸾轻轻呢喃，“希望来世，我可以跟她一样呢。”
猛然间，她抬头望天，一道道霞光刺眼无比，击穿了整片暗红色的天空。
血色的旌旗飘扬在天空之中，整座酆都城都开始颤抖。
“他们要来了，这座城要覆灭了……”
银鸾看向楚运，遗憾道：“快走吧，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毁灭了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竟然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死活，或许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陌生人吧。
“那是什么东西？诡异？还是敌人？”
楚运眼中的秩序之力开始变得浑浊，甚至分不清有多少种颜色的混乱。
这是秩序之力的死敌之一，而楚运这是第一次碰上。
那一片杂乱的色彩，甚至让楚运自己都感觉到了不适。
楚运一跃而起，看着酆都城前方的一群灰蒙蒙的身躯，那一个个类人形的生命都泛着灰色的泥浆。
所过之处，暗红色皆化为苍白之色。
“你快走啊。他们开始灭城了。”
银鸾大惊失色，她走不了，她有感觉，离开这座城她就会死。
她好像是这座城的一部分，所有人离去时，她的心会觉得悲伤，而见到又一个人前来时，她好像又觉得心中被填补了什么……
楚运看着银鸾，此女恐怕有什么秘密，与这座城池有关。
他望向那片灰色的浪潮，一跃而起。
数柄垂天之刃出现在他的身后，一股宏伟的气息从这座城中一角喷涌而出。
这一次，他不能退！
“秩序神殿在此，谁敢放肆！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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