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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阳伦转过身来,发现并无异常,皱眉呵斥道:“站起来,成何体统?老夫身后怎么了?”
原先跟在欧阳伦身后的军士们纷纷惊慌后退。数名军士在后撤时不慎跌倒,被挤在前面的军士从身上踩踏过去,哀嚎不止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?知道逃兵当斩吗?”欧阳伦怒极,就要释放大衍炎杀鸡儆猴。
先前提醒欧阳伦的军士大喊道:“欧阳大人,快扭过头去,你的身上有脏东西!”
欧阳伦扭头看向身后,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冷汗直冒,握着大衍炎的右手不断颤抖。
先前被焚尽的军士竟然跨坐在欧阳伦的肩膀上,胸口的肉已经被完全腐蚀。透过他的骨架还能看到内脏上的烂肉一块块掉在地上。被烧的皮开肉绽的脸狰狞恐怖,烧焦的肉丝黏在白骨上。流着黑血的两只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欧阳伦的双眼,似是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救自己,还要烧死自己。
欧阳伦想要将这军士甩下来,却发现自己的手才刚刚触碰到他的身体,就轻飘飘地穿过去了。军士盯着欧阳伦,用露出白骨的手指掐着欧阳伦的脖子。欧阳伦脸色通红,不复先前的从容,干咳道:“你听老夫解释......咳咳......老夫也很想救你,可是......这种情况根本就无法......”
话音未落,欧阳伦身体无力地倒下,俨然已经没了生命气息。
不知谁先带的头,近千名军士们一哄而散,拼命向四处逃窜。李信脸色苍白,呆在原地,似是被眼前的惨状震慑到。一个实力几乎和帝锦儿相近的人族高手,居然在初入险地之时,就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方式毙命了。他如果再不想想办法,恐怕很快就会步欧阳的后尘。
李信只觉自己的身子一轻,就飘在空中了。大锤用粗壮的胳膊把李信夹在臂弯里,边跑边喘着粗气道:“草他奶奶的,这狗屎欧阳伦还说要管我们,自己倒是先交代在这里了。小李,你力气倒是比我大,可是这胆量是真的不咋地啊!看见恶鬼不逃命呆在这里作甚?要不是你锤叔,你恐怕已经去陪那欧阳伦了!”
“小陈也不咋滴,和小李一样,都被吓晕过去了!你说,这书生来参军干嘛?”老赵一边逃命,一边嫌弃着臂弯里的小陈。李信用力挣扎道:“锤叔,赵叔,快停下来,别跑了!相信我!”
“信你个锤锤!他奶奶的,你小子不想要命,老子还想活命呢!”
李信见大锤和老赵执意逃跑,只能催动血斗术,游鱼般从大锤的臂弯里滑出。大锤又往前跑了五六丈才发现李信早已逃跑了,定在原地用力跺脚,嘶吼道:“你是真的不想活命了吗?老赵,跟老子把这小兔崽子绑走!”
老赵见状不得不回头,和大锤原路返回去抓逃走的李信。老赵紧紧钳住李信的手,低吼道:“小李,你记住,我们救你是因为我们把你当自己人,可我们不欠你什么。你如果敢拖累我们三个,老子就算当鬼也不会放过你的!还不快走!”
李信用力摆脱了老赵的钳制,手指指向远处,冷静道:“赵叔,锤叔,你们看后面!”
先前拼命逃窜的军士们就像中了邪一般,跑出一段距离后,纷纷拐弯反转,朝恶鬼的方向跑去,脸上还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,让人脊背发毛。恶鬼如法炮制,将这些返回的军士们杀死。军士们面色惊恐,死前都无法理解,为什么自己都“跑出”了凹陷地带,还是不能摆脱恶鬼。
老赵咽了口口水,将双手用力搭在李信肩膀上,急切道:“小李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
李信重重点头道:“我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,极有可能就是空间扭曲,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鬼打墙。那些军士们以为自己已经跑出去了,可实际上是返回了原点。我从进入这里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......只不过我人微言轻,欧阳伦大人也不会相信我一个无名小卒的进言,反而有可能以为我在动摇人心,将我斩杀。”
大锤用力揉了揉眼睛,眼红道:“小李,既然你遇到过,有没有什么办法?”
面对大锤和老赵的期待,李信苦涩道:“很难很难,我当初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勉强保住半条命,现在是无法复刻的。不过,我懂一些地势布局。虽然空间扭曲了,但是古龙是不会骗我们的。只要能找准古龙的吉位,我们应该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老赵深深看了李信一眼,咬牙道:“小李,你应该也不是一般人。你赵叔也不是不识礼的人,先不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有什么重要情报,只要能活着出去,你赵叔必涌泉相报!”
大锤虽然脑子不如老赵,可也反应过来,立刻道:“小李,也得救救你锤叔啊!”
李信无奈道:“我只是说,有能走出去的可能,但是,机会很渺茫。赵叔,锤叔,你们别这样。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,我肯定不会客气的。”
“这地方,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只恶鬼这么简单。不过,让我先了结了这孽畜!也能顺便试试自己有多少长进。”李信闭眼盘膝坐下,低声道:“赵叔,你们帮我护法。”
李信魂体从天灵盖中钻出,感受着死气的侵蚀,咬牙道:“不需要动用封神瓶,不过有死气作祟,速战速决!”李信魂体迅速掠过路上的军士们,靠近恶鬼。跨坐在一个军士肩上的恶鬼却没有理会李信,自顾自地折磨着军士,还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。
“你倒是好兴致!拘魂链!”李信自从被王蔑从本体中用灵魂锁链拘出后,就开始探索魂力的用途。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,他也可以将魂力化为具象化的锁链。数条黑色的锁链自李信手中飞出,如狂蟒般死死地缠住恶鬼。
“唳——”恶鬼用手骨竭力想将捆在脖子上的锁链扯开,可根本无济于事。它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信,却怎么都不明白,为什么这个人类能锁住自己。
“收!”李信抬起手来,锁链瞬间就将恶鬼拖拽到他身边。李信一脚踩在恶鬼可憎的脸上,嫌恶道:“虽然我很可怜你,但是,从你杀掉欧阳伦那一刻起,我就没有把你当作同伴了。我姑且也算是鬼,就当替鬼清理门户了!走好!”
李信用力一踩,恶鬼的脑袋瞬间破碎。它的身体也逐渐化为黑烟飘走,与死气融为一体。
“魂体攻击果然很恐怖,若非偷学了那老贼的法式,今天怕是要和欧阳伦一样着了这小鬼的道了。”李信魂体顶着死气的侵蚀飞回身体。
李信睁开眼睛,却看到了两个震惊不已的脸庞。
老赵不可思议道:“小李,你到底是什么怪物?那恶鬼怎么自己就碎掉了?”
大锤甚至都哭了出来,激动道:“草他奶奶的,你锤叔跟定你了,从现在开始,你就是我的老大了!”
李信几经劝阻,大锤还是执意要叫他老大,李信只好无奈作罢。
老赵轻轻拍了拍小陈的脸,小陈才浑浑噩噩地睁开眼。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,迷茫道:“我已经死了吗?”看见旁边的李信后,小陈竟坐在地上,两手撑地往后爬,惊慌道:“鬼啊——”
大锤没好气地踹了小陈一脚:“鬼叫什么呢?要不是我们救了你,你可真要变成鬼了!你这文弱书生回家刺绣多好,来陪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送死作甚?”
李信走到小陈身边,蹲了下来,露出诡异的笑容,指着自己的脸道:“你,能看见我?”
小陈颤抖着不断点头,两腿之间居然都湿了一片。
李信将小陈拉到一旁,悄声道:“既然你能看到我,我就和你说明了。我变成这样并非自愿,也不是伤天害理的恶鬼。如果真要说的话,我刚刚还算是救了你一命,明白吗?不许把这件事给赵叔和锤叔说,否则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。你是什么情况,为什么能看到我的魂体?”
小陈略微平复情绪后,解释道:“其实我的家族是风水世家。出生在家族的人从小就要接受某种血脉觉醒。觉醒后的双眼就会变成青冥眼。觉醒青冥眼的人可以穿透阴阳,看到鬼魂......就比如说你。借此,我们就被其他家族请去做法,趋福辟邪。”
李信摸着眉毛略有所思,询问道:“也就是说,这片区域的魂体,你都可以看到,对吗?
如实告诉我,这很有可能关系到我们是否能活着出去!”
小陈重重点头,而后迟疑道:“如果只是看的话,应该是没问题的。但是,如果我们不慎触怒了那些鬼魂,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啊。”
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,阴恻恻地笑道:“你可别忘了,你眼前的这位也是厉鬼呢!”
小陈被吓得头皮发麻,立刻甩开李信的手,连连往后退。
李信转过身去,向等待的两人挥手,呼喊道:“赵叔,锤叔,有好消息啊!小陈这小子通阴阳,很有可能能帮我们走出这鬼地方!”
看到李信和小陈在一旁窃窃私语,大锤本就等得有些不耐,听到这种好消息,急忙跑到小陈身边,重重拍打他的后背,狂笑道:“我就说老赵这人是真的有眼光嘛,随便提着一个人就这么有本事!难怪是书生打扮,果然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哈!哈哈哈哈!”
老赵在一旁听着都替大锤感到羞耻,心想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。
大锤一把揽住李信的肩膀,问道:“老大,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?”
李信稍作思索,分析道:“这片区域既然存在空间扭曲,那么我们就不可能按照正常思维来分析。有没有可能,只是假设,这片区域的空间扭曲是某种东西造成的?或许那件东西就是我们本次的任务目标,也就是所谓的重要情报?”
老赵眼前一亮:“按照这个假设来说,只要我们破坏或者取走这件东西,就能破掉这鬼打墙,对吗?”
小陈弱弱地插嘴道:“可万一事实情况并非如此,即使找到那件东西,鬼打墙也无法消失,那我们该怎么办呢?”
李信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,凝重道:“那我们可能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吧?但是,凡事都需要验证。如果我们总是畏手畏脚,在这里被困死,倒还不如像那些军士一样无脑地往外冲呢。虽然刚才的只是一种假设,但是一旦成功,我们就能逃出生天。还是说,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?”
见三人缄口不语,李信继续道:“那我们便从验证这种假设开始。我懂些地势法门,庇护此地的古龙被斩断为数截,此地也完全变成了死地。即使可以用法门稍作调整,也无法改变此地的命数。”
“这里死气浓郁,那名惨死的军士化为恶鬼并非意外,也意味着这里存在相当数量的魂体,或者说恶鬼。虽然多数恶鬼神智低下,但是简单的趋利避害还是能做到的。我们倒不如借助小陈的青冥眼,探查恶鬼聚集最多的地方,说不定那件东西就是吸引它们的源头。到时候,还是由我出手来解决恶鬼。虽然不能保证可以完全除尽,但是我会尽量护你们周全。”
老赵看着李信澄澈的目光,苦涩道:“小李,不是叔不相信你。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,但是毕竟都是猜测。万一你的猜测是错的,我们可是会被成群的恶鬼啃食殆尽的吧?”
小陈低着头,悻悻地举起手来,低声道:“我,我附议。”
李信叹了口气,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反对,但没想到是有号召力的老赵和破局的关键人物小陈。他环视着三人,凝重道:“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极端。但是,继续呆在这里,即使我能解决掉零散的恶鬼,也一定会困死在这里。即便如此,你们也不愿随我一道吗?”
“嘭——”大锤一拳将身旁的冰柱击碎,气道:“他奶奶的,你们两个能不能有个爷们样?人家小李是为了帮我们出去,才尽心竭力地想办法。你们也看见了,小李是有真本事的,最起码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要强得多。这个时候你们却推三倒四,是想做人家的累赘吗?”
大锤把目光从小陈身上掠过,最后盯着老赵,继续道:“老赵,我们是快要退役的老兵,什么样的仗没打过?哪次上战场能保证自己还活着?这个时候,看看你怂成什么鸟样了?先不说小陈,就胆量而言,你他妈就不如小李!反正无论怎么选择,失败的结局就是被恶鬼撕碎。老子就问你老赵,你他妈到底有没有种?”
老赵眼里闪过一丝挣扎,吼道:“妈的,你骂完了没有?老子在战场上杀的魔崽子不比你杀的多吗?草,要不是我一直想着我家那婆娘,犹豫个屁啊!老子今天也豁出去了,舍命陪君子了,大不了就让我家婆娘给我守寡了!小陈,你打算怎么办?”
或许是被老赵的情绪带动,小陈抬头看着三人,颤抖着举起手来:“我,我附议。”
干得漂亮,锤叔!李信对大锤的印象有所改观了,本以为他只是一介莽夫,原来还是个粗中有细的角色,一手激将法用得炉火纯青。李信当即道:“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想法了,那就事不宜迟。小陈,你现在就用青冥眼来探寻恶鬼聚集之地吧!”
小陈重重点头,双手捏出法式,点在眼皮上,两只眼睛里青光乍现。李信被小陈的目光扫到,甚至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。
青光消失,小陈的眉头却皱了起来。他呢喃道:“真是奇怪,这片冰原上居然找不到第二个恶鬼,更别说恶鬼的聚集地了。可是死气又如此浓郁,怎么可能?难道是我的青冥眼在此地不起作用吗?不对,我连那个人都能看见,我的秘法一定没问题......也就是说,我可能找错了方向。不在冰原上,难道是在......地下吗?”
想到这里,小陈顿时感觉脚底板不太自在。他咽了口口水,将视线对准地下,再次催动青冥眼。很显然,这次终于成功了。
“啊——”小陈的惨叫让本就神经紧绷的众人一阵发瘆。小陈瘫坐在地上,浑身不自然地颤抖;眼里的青光愈发强烈,瞳孔大得几乎无法闭合;嘴角甚至有白沫溢出。
李信立刻冲过去,一把扶住快要倒地的小陈,急切道:“小陈,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
小陈双手紧紧抓住李信的衣袖,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,甚至无法自如地控制发声:“地下......全在地下......地下都是恶鬼!快,快跑!”李信咬牙道:“小陈,对不住了!”李信将一部分魂体渗入小陈体内,凭借魂体的强悍,强行读取他的一部分记忆。
几乎是瞬间,李信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,数十个恶鬼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对在一起。虽然不知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,可现在说是修罗地狱也绝对不为过!密密麻麻的恶鬼挤在冰层下方。其中有妇人,有老人,有小孩,有婴孩......但都面目狰狞,肢体残缺,有些甚至只剩了流着脑浆的半颗头颅,愤怒地冲击着冰层,仿佛要将冰层上的人们拽入地狱一般。
收回魂体后,李信喘着粗气道:“赵叔,锤叔,我们麻烦大了。下面的恶鬼数量远远超过我的预想......不过,我倒是有解决的办法,可将这些恶鬼一网打尽,就看你们愿不愿意陪我冒这个险了。”
大锤把瘫软的小陈背到背上,骂道:“怂得就跟个婆娘一样,现在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?就算是地狱,咱也得走一趟才晓得能不能走得出去!”
“啪嗒——啪嗒——”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逐渐靠近四人。负责戒备的老赵已经将飞刀捏在手中,蓄势待发,李信和大锤也各自警惕。
待人影走近,原来是先前和黑四营挑起矛盾的老九。老赵把手中的飞刀再次收入袖口,皱眉道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你的同伴都去哪了?”
老九呆滞了一瞬,便缓慢地挑起嘴角,笑道:“恶鬼来的时候,谁来得及顾忌同伴呢?不过,和我一道的几位军士都应该死掉了......”
李信只觉得脊背发凉,面对同伴的死亡,眼前的老九居然还能笑得出来,真不知道他是故意掩饰恐惧还是真的冷血无情。李信问道:“那几位军士是怎么死的?也是因为空......鬼打墙撞到恶鬼了吗?”
老九眼神闪过一丝茫然,他慢慢抬起手来,扭转腰身,指着某个方向,笑道:“全都死了......全都死了......那边有一口黑窟窿。我们以为能躲进去避难,结果,他们几个就被什么东西撕碎了......那血流得......就像条小河......啊哈哈哈......”老九伸出舌头来回舔舐着嘴唇,继续道:“只有我活了下来,他们只不过是为我垫背的废物罢了,哈哈哈哈......”
李信面色一沉,老九所说的黑窟窿很有可能就是通往冰层下方的通路,几名普通的军士怎么可能是恶鬼的对手?只不过,老九的精神状态显然很差,搞不好他已经逼近崩溃了。如果执意要求他帮忙寻找那口黑窟窿,他可能会和在场的几人打斗起来,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。
李信抬头盯着老九,问道:“九叔,我最后劳烦你一下,你刚刚说的话句句属实吗?”
老九哈哈大笑,脸上的疤痕抖动得就像快要裂开一般:“我们都是军士,为了人族而战,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呢?”他竖起三根手指举过头顶,继续道:“我发誓,如果我敢骗你,就被那些恶鬼缠身!这下,你信了吗?”
言已至此,李信也不好再追问下去,抱拳道:“九叔,那你保重。我们过去那边看看情况。”李信便招呼着三人往老九所指的方向前行。
老九看着渐行渐远的四人,眼神似乎失去了聚焦;嘴角不断向上提起,嘴唇上的肉都因承受不住而崩裂,笑得诡异瘆人;脸上的疤痕纷纷裂开,伤痕上钻出无数小小的肉芽,如同蛆虫一般扭动。
他用手指插进伤口中,将脸上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,狞笑道:“我当然敢骗你们,因为我本来就已经被恶鬼缠身了......拉你们几个黑四营的给我垫背,不也挺好吗?哈哈哈哈!”
“老九说的黑窟窿,应该就是这里吧?”李信看着眼前只有一人宽的冰洞,嘀咕道。
他观察了周围的冰面,蹲在地上,捻了捻洞口边缘细碎的冰晶,疑惑道:“这冰层经过了不知多久的冰冻,都已经出现了冻纹,很显然不易破损。还有这碎冰晶,还没有凝结成冰块,不出所料应该是最近的痕迹,难道也有人意识到下方有可能是破局点吗?”
“赵叔,锤叔,你们先在上面等着,我去打头阵!待我解决了下面的恶鬼,就喊你们下来!”李信纵身一跃跳入洞口。
大锤趴伏在洞口边,朝着里面大喊:“老大,小心点!需要援手的时候记得喊我们!”
“这是......什么情况?”李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冰层之下居然是一座废墟。满地的破碎珠宝散发着耀眼的光芒,将整个废墟照得如同白昼;阁楼虽然都尽数毁坏,但精致而奢华的壁画和雕刻都显示着这片废墟曾经的辉煌。
“吱拉——吱拉——”布满灰尘的门被李信推开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。李信走进最近的阁楼废墟中。阁楼中的居民被一层薄冰完全包裹,面色红润,仿佛还活着一般。若不是他们的衣着太过古朴,李信绝对会以为这里并非遗迹。
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面带微笑,露出乳房,正在给怀里的小婴儿喂奶;男人在一旁痴痴地看着这对母子,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李信看着幸福的一家子,又想到了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,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他抚摸着被冰封的婴儿的脸颊,呢喃道:“这座城市,究竟发生了什么?从他们的神情来看,冰封绝对发生在一瞬间,甚至他们都没有反应的时间。等等,似乎,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......”
李信眉头紧皱,而后猛地抬头,惊呼道:“这里不是魔族边域吗?怎么会有人族的城市?”
这座废墟在李信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谜团。他无论怎么思索,都无法弄清其中的缘由,最后反而想得有些头痛。
李信揉了揉太阳穴,摇头道:“现在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丝毫进展,倒不如先解决掉那些恶鬼。”他走出阁楼,抬起头来,看着乌泱泱飘荡在冰层之下的恶鬼。
这些恶鬼愤怒地冲撞着冰层,每冲撞一次,冰层上就有一道紫色符文闪过,恶鬼的身体也随之虚化不少。有些恶鬼根本就不理睬废墟中的李信,一个劲地冲撞着冰层,甚至被撞得灰飞烟灭。
看着犹如飞蛾扑火般的恶鬼,李信嘀咕道:“难道,这些恶鬼是想要冲出去吗?”李信解开衣扣,从内兜中将封神瓶取出,轻笑道:“瓶兄,这次又得劳烦你了。这些恶鬼我可搞不定,还是得你出马了。封神瓶,启!”
封神瓶瓶身突兀地变大,瓶口一道金光闪过,将冰层上方的恶鬼全部收入瓶中。
“封神瓶,封!”看着不断颤动的封神瓶,李信不由得苦笑道:“瓶兄,这次辛苦你了,接下来靠我自己就行了。这些恶鬼果然很难对付,封神瓶连神级都能封印,对付这些恶鬼却还是有些勉强了。
李信抬起头来,看着空无一鬼的上方冰层,大喊道:“锤叔,赵叔,小陈,下面我已经处理好了,你们可以下来了!”
大锤和老赵从洞口跳下来,也被眼前的废墟惊得合不拢嘴。大锤拾起地上一片发光的水晶,不断摩挲,叹道:“他奶奶的,恐怕老子征战一年的军功,都没有这一小片值钱吧?”
老赵行事谨慎,提醒道:“大锤,你最好先把这水晶丢下。我们都还没有了解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,万一这水晶就是足以致命的凶器呢?难道你忘记拓括族的那把邪箭了吗?要不是当时你丢得快,现在已经是沙场上的一具尸骨了。”
大锤一脸不舍地丢下手中的水晶,但眼神却一直在水晶上游离,嘴里念叨着:“对对对,你说的都对。但是如果我大锤出不去了,死也要做个守财奴!”
老赵环视四周,叹道:“不过,这里的珠宝未免也太多了些,居然能把这片废墟打亮。如果这座城市还存在的话,一定是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吧?”
“咳咳!”李信干咳两声,打断了他们的惊叹:“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啊?”
大锤突然反应过来,双臂撑开,扯着嗓子喊道:“小陈,你他妈是不是没长蛋啊?快点跳下来,怕什么?你锤叔在下面接着你!”
说时迟那时快,一道瘦弱的身影就从洞口落下来,刚好错过接应的大锤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小陈捂着屁股,泪花都出来了:“我的,我的尾椎骨都快断了,疼死了。”
旋即他爬起来,忍着疼痛,催动青冥眼,惊呼道:“那些恶鬼居然全部消失了,难道都是你?”小陈脸色苍白,躲在大锤身后,紧紧抓住他的衣服,小声嘟囔着:“不会错的,这就是家里传说的鬼王吧?这等凶煞怎么就被我这个无名小辈碰上了?”
李信无奈苦笑,倒也没解释什么,心想:我们要是再不赶紧开始行动,一旦封神瓶顶不住那些恶鬼的冲击,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!
魔界某座王宫中。
“啾啾啾,真是可爱呢!”一个少女正在用缠着谷粒的丝线逗弄着门前的金丝雀。金丝雀一个扑腾将谷粒吞进肚子,而后飞到少女的怀里。少女轻轻摩挲着金丝雀的脑袋。金丝雀不一会就眯上了眼,显然很是享受主人的爱抚。
少女一头火红色的长发,柔顺地披在身后;两只清澈灵动的大眼睛,红色的柳眉弯弯,交相映衬;火红的眸子勾人心魄;娇俏的鼻尖,微微嘟起的嘴唇,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,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;纹有鬼爪的深红色长袍包裹住少女娇小的身体,只有一截白玉般的小腿从下摆露出;赤足不停地在地上划圈,却没有沾染一丝尘土。
少女坐在台阶上,左手理着金丝雀的毛发,右手托腮,嘟囔道:“真是无聊呢!父王和兄长都外出狩猎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族,都不让我跟着去。他们就是看不起我!对吧,小可?”
金丝雀的呼吸声逐渐平稳,竟是在少女的抚摸下睡着了,自然无法回应她。
“叽——”金丝雀发出一声惨叫,身体被少女一把捏碎;小巧的脑袋飞出三尺外,眼睛里净是不解。它至死都不理解,为什么这个今天新认作的主人会这样对自己。
少女轻轻甩了甩粘在玉手上的血液和碎肉,轻笑道:“小可小可,你怎么不回应我呀?这样死掉,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呀!”
少女站起来,娇声道:“天蒙大哥,小可又死了,能麻烦你再给我换一只吗?”
脸上铭刻四道紫色魔纹的玄冥族大汉急忙跪伏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起来,近四丈的个子趴在地上,倒是有些滑稽。他闷声道:“心钰小姐,这已经是最后一只小可了。最近的小可夭折得太快,入冬了,金丝雀又不太容易捕捉,所以......”
心钰闻言眼中雾气弥漫,委屈道:“那天蒙大哥可以陪我玩吗?我好无聊呀!”
天蒙抬起头来,嗡声道:“我是心钰小姐的侍卫,自然可以。”
天蒙身为玄冥族的高手,身材挺拔结实,仅脑袋就比心钰要高,不得不将头贴近地面来讨好心钰。心钰吮吸着右手食指,疑惑道:“天蒙大哥,你怎么趴在地上呀?地上多冷呀,我来帮你起来吧!”
一道劲风划过,心钰一脚踢在天蒙的鼻梁上。天蒙如同被巨兽冲撞一般被撞飞数丈远,仰躺在地上。“滴答——滴答——”不顾从鼻孔中涌出的鼻血,天蒙用手撑着地站起来,单膝跪在地上,低头道:“承蒙心钰小姐厚爱。”
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心钰右手抚着额头,思索道:“这铃铛的声音是什么来着?让我好好想想......”心钰的眸子突然一亮,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:“这不是风魔城的禁制铃吗?都数千年了,终于有人类敢闯入鬼域结界了吗?如果我能把那件祖上都念念不忘的人族魂器夺回来,一定能让父亲和哥哥们对我心钰刮目相看!”
心钰脚趾点地,轻轻一跃,站在天蒙的肩上,兴奋道:“天蒙大哥,我们现在就出发!到风魔城!立刻!马上!如果这次计划成功,我就让父亲放你自由,如何?”
天蒙本来有些黯淡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光芒,闷声道:“作为心钰小姐的侍卫是天蒙的荣幸,何来放我自由一说?心钰小姐,你且抓稳了,我要出发了!”天蒙半蹲蓄力,一个猛跳就弹出百余丈,带着心钰急速赶往风魔城。
“呵呵,父亲,哥哥们,我心钰将是第一个完成祖上夙愿的魔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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