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书小说 > 都市小说 > 剑门旧事 > 正文 高压线不可触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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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现金刘如意后头知道这一折子戏了,感觉被出卖了。刘如意悄悄地说:“这放鬼的是他,捉妖的也是他,当婊姐的是他,立牌坊的也是他,整人的是他,护犊子抽我们底火的也是他啊,人家是拿手好戏,翻云覆雨了”,白现金装着说:“你娃儿还是嫩了点,你想没有,都查摆起了,没有几个好人了,怎么给社会一个交代啊,茅坑边上打苍蝇,那有打得完的苍蝇呢,我这个全说的是人都有贪图利益的本性啊,首长是政治上的狐疑啊,他是在讲政治啊,是减少社会对立面,是把反对自己的人搞得少少的,是化敌为友,也就是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数啊,他是把拥护自己的人搞的多多的,你一个法律的匠人,怎么理解得了政治家的文韬武略啊,这踏儿,当官的命运就凭运气了,挣钱,就全靠命长了”。刘如意说:“首长呢,说那些,你把我当瓜娃子在逗趣呢,我以前遇到的都是女领导,那是几个更年期的妇女呢,老子一辈子就叫几个更年期妇女把我领导了,这也是一回事呢”

    当时,赵桂花高兴,为了表明没有把罗小样他当外人,还带他看了办公室后的吼头屋里。罗小样以为这里头,一定是金银财宝,名人字画,香烟美酒,金屋藏姣。但是令他大跌眼镜,倒抽冷气的是,这里居然是一排排的抽屉,每一个抽屉上边都有一位大局局长镇长的名字的纸条飞飞,就像是中药柜子样,上边写着当归等各种药名,拉开抽屉一看,里边全装的是老百姓写给他赵桂花的举报信,有的抽屉有,甚至都快装不下了,冒出来了,有的什么也没有。本来是赵桂花要体现他对罗小样的信任,但是罗小样却将赵桂花的信任关怀忘记了,只有更加的局促不安了,因为他看见这些抽屉榜上有名的人,就赫然有他罗小样的名字,材料纸张都冒掉出来了。罗小样心想,啊,先人老子,牛的老子,每一个官人在这里都有一个抽屉箱。料想只要赵桂花一不高兴,将这些任何一个抽屉中,任何一个抽屉中的任何一封举报信拿出来,一批示,喊查,法办,任何一个人就他妈的完了,至少是政治生命就完了,甚至进去了。这里也就是碟子大的一个天,他赵桂花就是阎王殿里掌管这个踏踏的官人生死薄子的阎王爷,只要是给你打个叉叉,你就完了,哪是说的啥子,七十三,八十四,阎王不要自己去。哪是说的啥子,阎王要你三个更走,协和留你到五更。他赵桂花,拿还是不拿,什么时候拿,什么时候不拿,拿谁人,不拿谁人,就看他的心情了,他想起一句话了,说是判官的早餐决定被告的命运。特别是,为了完成办案任务,他就像抽奖一样,抽到谁就是谁,这种机率,这种偶然性,像是悬巨石于万人之巅,谁也不知道那巨石随时会掉下砸到谁,还真是人在家中坐,祸从天上落呢。罗小样有些后怕,他想这不就像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骨灰盒吗。他觉得与其说这是赵桂花对自己的信任,还不如说,这是赵桂花对自己的警示牵制。他这回就上了贼船了,上了船,就成了利益共同体了,也是命运共同体了。

    罗小样记起一件事。前些年,他听说过,有个邮递员,他投寄信件的服务区域有一个检察局,他发现投送给检察局的信件比较多,一琢磨,心想,吔,这塘塘里有鱼呢,他打了个歪主意,决心做个生意,他把凡是寄往检察局的信件都截留下来,拆开,知悉内容后,通知被举报的那个人,将信件卖给被举报人,哪些被举报的人为了不被查,对他很是感激,还定下合同,凡是有举报我的信件悉数挡获,重金酬谢呢。也是哦,鸟有鸟道,鼠有鼠路。后来他走火入魔,自己编假举报信了,再后来久走夜路碰到鬼了,说他是敲诈勒索,被判刑了。

    罗小样的案件像是抹了,说是这是他赵桂花在与黄定然斗争中政治疑虑了。

    又翻侯三皮案件黄历这一篇儿了。上边有人想查他,下边也有人想拱他。

    游荡之这人,其他啥本事也没有,就是会拉关系这一门。八竿子打不拢的事情,只要是有他去,他都会穿插其间,飞针走线,擤搭鼻汁给黏搭上,甚至还天衣无缝,浑然一体了。他的语录就是,当官的哪儿有给你白跑路的呢,当官的哪儿有给你白说话的呢,话给要看你怎么说呢,甜美的语言胜过金钱呢。你要是看他长的那个样子,你会瘪二十四个嘴呢,上嘴皮短,下嘴皮长,绰号叫呵呵。都说他是,人见人爱,花见花开,癞疙宝见了打呵嗨。还瘦不伶仃呢,一个大男人,可也就只有八九十斤,着实没有什么份量。面颊狭小,腮包以下渐趋臃肿,嘴巴又像一边歪去,是“用”字脸形了。小时候爱谝嘴,都叫他谝嘴子。他有这个黏糊的本事,一长大之后,就爱去黏糊那些女娃子了,那些女娃子那看得起他,人孬不说,包包瘪卡卡的,一看到他,就眼光瞅其它的地方去了,瘪嘴呢,把他当个笑话呢,可他却爱死缠烂打,去磨泡呢,结果屁股后边跟的尽是一个一个的长得漂亮的女娃子,今天是这个,明天是哪个,就像是农人犁头换铧样,甚至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娃子还会为他争风吃醋,大打出手呢。那些他都受用过的,像鞋子都穿破旧了,那些长得瓜俊的儿子娃儿才羞羞答答地,红着脸去捡上,当宝贝儿罩着,稀奇的像是蛮宝样。他也常说:“这个,春江水暖鸭先知,变鸭子都浮走头里,才喝口清水呢”。他的老汉叫游仪呢。说是历史上有个张仪,合纵连横,说客呢,对他最受用的就两句话,“一人之言,胜于九鼎之宝,三寸之舌,强于百万之师”。游仪见其女人与人野合而生的游荡之,心里有说屙吐不出的滋味,那可是他不愿提及的心中永远的痛呢。说是野合,游仪也是有依据的,讲说这游荡之长的不像自己,也就算逑了,可他偏偏要给你开过不去的玩笑,他狗日的却像村子里老光棍毛狗呢,那样份,那动作,不退壳呢。再说游仪他扳起指头,指头都算成了一个个背弓弓了,他游仪与女人相好架始之日起,到这荡娃子从树窟窿里蹦达出来的时候止,在宫里横竖不够说的那个天数呢,日子不对呢,叫屋吼头也好叫拙荆也好,只要是女人家把他惹毛了,他就吼起吼起地说:“荡娃子呢,不是我下的种呢。晓得是他妈哪儿去配的野种哦”。这游仪,一看到游荡之,心里就不是个事呢,以他的粗心也是初心,是要将荡娃子的手手腿腿掐了丢了,将肚子肠儿里的屎挤干,丢去喂狗呢,却又看见这荡娃子眼睛都会说话样,是个机灵鬼,就又随时都在劝自己,也是一条命呢,二天说不定路头路脑滚在哪儿了,还要靠他拉一把呢,就鸡抱鸭儿了呢。女人也知道理亏,却又嘴上不饶人,也对他游仪说:“你没有生过娃儿,也不知道那个东西疼呢。这个,娃儿都出了怀了,死猫的眼睛都定了,船都下了滩了,你才说不是你的种,你总要给我找个桩桩来呢,要不我总要把你的那嘴巴子给你扯呵呢,捡进篮子都是菜呢,长草短草一把挽到呢,说不定,二天你滚在哪里了,比如滚在磨道里了,他还拉你一把呢”。游仪想也是,遇都遇到了,也就只好捏鼻而受了,也就鸡抱鸭儿养起,随遇而安了。可是荡娃子一大,却不大说话了,要说个什么,就像是抱鸡母蹲卧着下蛋一样,挣得脸红脖子粗了,却三棒打不出个屁来呢。要是有人实在是把他惹毛了,他也会嘴巴一泄,骂人呢,可他骂人也就永远是一句话呢,“日妈的”,好在他会重复着骂这一句,“日妈的”。游仪两口子半晚上办完那事。女人就说:“你一天只晓得图安逸,要是发作了,就想一下子屙了。你一丁点都没有想这荡娃子,长大之后咋办呢,头顶东家的天,脚踩西家的地,上无片瓦,下无立锥之地呢,逑还没有嘴才呢,逑不剜肉呢,这个啥事都翻不出个道道来呢,活人的嘛,都说的是呢,吃不得会死,说不得会输呢”。游仪说:“你现在找我说了,这个荡娃子,不是老汉我说他,他说话的时候,舌头在他嘴巴里鸾样,那天我扳开他的嘴巴看,原来是他妈个大舌子呢,二天弄不合适,婆娘都说不了个呢”。女人说:“你一天,从早到晚都把那些事情默在心里的,还说啥,一颗露水一苗草呢,歪锅对孬灶呢,天下只有剩饭剩菜,哪有剩男剩女呢,大街上三个腿腿的蛤蟆没有见过,两个腿腿的婆娘到处都是呢,亏你说得出口哦”。一来二去,这荡娃子什么都听懂了,他想,要是说不到个婆娘,那就麻烦大了,他心里发恨,开始学说话了,动脑筋说话了,没话找话说了,话就多了。可话一多了,游仪又对他说:“娃儿呢,你不说话未必哪个说你是哑巴了,背锅子好作揖,夹舌子好说话呢”。荡娃子才不管这些,嘴巴说来说去,就说的流利了,还油嘴滑舌起来了。慢慢地,这游仪又看的这荡娃子有出息了,也是哦,真说不清楚,这荡娃子也不知道怎样的,居然也长成了一个“用”字脸,只不过是游仪的嘴巴往左边歪点,荡娃子的嘴巴往右边歪点。这游仪呢,嘴巴往左边歪,但是他的分头,是往右边梳理,而这荡娃子,嘴巴是往右边歪,但是分头是往左边梳理。一家人遇缘了,绝配了。都能说会道了,关键又是说什么呢,为谁说呢,说给谁呢。上山打虎易,开口求人难啊。活人,求人的话最难说了,你说出去了,人家不买账,你没有面子,下不了台,猥缩得很。有时求人的话说不出口呢。说是就是耍泡女子呢,你也要会哄,要哄得到床上去,这就是舌头的功夫了,至于后来的动作,那就也是无师自通了。这游荡之,有时候呢,顶真不把自己当人,一般的人说不出来的舔尻子的话,他硬着头皮厚着脸,说得出来,说得顺溜,说得自然,听的让人欢喜。有时候又没有出门看天色,进门看脸色,话说得不周正,人家一不高兴,就拿他不当人,逑豆子对他劈头盖脑的就是一歇,就像是滑光石光在坦克壳上样,把他就像是拽榆木头样,可他,逑豆子一来,脑壳一埋,脸上挂得住,还在笑,也就真不把自己当人了。要是有人说:“拉不上关系,说不上话呢”,他就会说:“那哪有啥难的嘛,我就是擤搭鼻子嘛也可以给黏搭上呢”。

    王本伸,先是个包工头,后就是个开发商了。这人,脑壳有包,本来他跟孔丘说不上有半毛钱的关系,离的有八茅室远呢,偏偏他的个脑壳和文献记载传说的孔丘的脑壳长得还是相像。脑壳坑坑包包,就像是绵延起伏的丘陵。他一觉醒来,觉得若是将公司的林业用地,变为商业用地,恰恰那儿又是黄金口岸,修房子卖,赚两三个亿也是可以喷嚏都不打几个的,他甚至将这里将要矗立的小区的名字都想好了,就叫个什么“天上人间”,或者叫“香格里拉”,那都是可以的。有时候想起,他都憨笑了,娃儿还没有生,这名字就取好了呢。他平生喜欢的就是,瞌睡一来,枕头就支垫好了呢。有时候想起这,又发呆了,头皮子疼呢,实在是熬忍不住的时候,他就会独自爬到凤凰山顶上往下俯视鸟瞰,那一刻,城市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了,他心想,要是盖起高楼,拔地而起,点缀其间,就如一块碧玉镶嵌在城市中心了,这个城市会因此增色不少。可他着急呢,还不是急得脑壳抠破,甚至是急得挖裤裆了,这规划要市上的头儿审批呢。大家都知道,这市上的头儿要审批,也爱审批,但是又哪儿是随便给你审批的呢,是无利不起早的角色呢。这个土地变性的决定权力是在市首长手里呢,还八字还没有一撇呢,要是市首长伸一个指头,或者就是划一个圈,他的事就定了,可问题是,这指头长在人家市首长身上,人家为啥要给你指点指圈呢。

    王本伸觉得这是一本难念的经,有时还不是高山挡路,而是小鞋夹脚了,甚至都他妈的还内忧外患,荆棘丛生了,都说是攘外必先安内呢,后院起火,大家就看笑事了。古言之,生意好做,伙计难各。他遇到的股东,就是这候波。这人,姓候,讲说人类都进化了,可偏偏他就还保留着不少猴的脾气。先是瘦,猴子又哪儿有几个胖子呢,他身子骨瘦长瘦长的,热天头,你看他那身子,都看得见一字排开的排骨了。人很精,随时脑壳都是一涮一涮的,两个眼睛都是一亮一亮的,是一个鸡蛋里边都算得出二两骨头的角色,随时算盘珠子都刨的一声响,号称铁算盘呢,抠门着呢,是只准进,而不许出,全是一个抱着石头滚岩的家伙。王本伸有时候一个脑壳栽起,都埋到裤裆里去了,哀叹说:“也是遇到了”。还有就是急呢,猴急了,你看他抽烟,烟按上,人家说的是一按二扎,他还没有点火,就在哪里帅大一口一口的吸了,两个腮包子一鼓一瘪,一瘪一鼓,抽着烟。那烟头红火下去之后,烟灰都白起一桩了,烟灰还没有抖落,他已经是先在衣裤上去抖烟灰了。本来叫候波,偏偏这波字,左右给写分开了,大家给他的绰号就叫候三皮了。而他说自己,是个绵性质人呢,油缸倒了都不着急呢,万事都是个没来头,万年宽呢,只要话说出,利益多点少点无所谓,咋个都是合适的呢呢。似乎他是算大账的,一心想的是大视野,大手腕,大手笔。不过,王本伸也是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呢,他知道,公司像是滚雪球一样,越滚越大,也离不开他侯三皮的眼尖,手快,腿勤,嘴甜。可这人,只可以同患难,不能够同安乐呢。慢慢地侯三皮就是讨口子烤火,直是往自己裤裆下边搂了,最后流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要排挤掉王本伸,想搞成一人公司,一个股东,一个董事。王本伸本来想的是,你侯三皮多点也就多点,但是这个也不要过余三分的啊,要遮得过眼呢,讲说要同舟共济才可以发大财啊,你候三皮把同船的我挤到边边卡卡旮旯都可以,但是底线是不能将我一蒿干打落到水中喂鱼去了。这个,王本伸我,说白了,大家都是吃米长大的呢,也有自己的核心利益呢,俺本人也是典型的外圆内方,绵里蔵针,外边是棉花,里边是钢铁公司呢。只要一伤及到核心利益,王本伸就会冒火连天地说些话:“老子让你二两姜,你要认得了秤呢,老子一般惹不毛,惹毛了不一般,到时候不要怪老子翻脸不认猴呢”。王本伸开始还是打让手,有让事,后来也是侯三皮这老师教会了他,为了利益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,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,搞成了针尖对麦芒,兵不让将,将不让兵了,分分见净,多余的一犁都挖不来呢。说实在话,混到他们这个层面的人,也不完全同于下边那些人,那些下人是猴子打捶破脸拽呢,他们虽是面面相光,但是还是没有撕破脸皮,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嘛,牙齿都长在肚子里的呢,这侯三皮越是过分,王本伸也越是叫你侯三皮搞不成,他心里想又没有说出来的是,遇到浪人,“劈卡一泡屎,大家搞不成呢”。后来侯三皮都是吃人不吐骨头了。王本伸想,要谋划,要算计,要算,但是他有七算,人家候三皮有八算,他在想,这候三皮他的软肋在哪里呢,牵牛关键是要找到牛鼻子眼的嘛,只有找准软肋下手,才会胜之不武呢,他想这侯三皮大小是个官呢,这身份是一把双人剑,这个公司能够发展到现在这地步,也因为他的这,但是要将他撵了,还要在他这身份上边打主意呢。股东名册上俨然是微微的名字,这侯三皮是被背名的股东呢。想来想去,王本伸觉得要做强做大,清理门户,必须是先将这候三皮拿下,叫他去号子里吃一二三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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